凉长乐身形猛地一滞，眼底刹那间黯淡无光，痛苦又屈辱的回忆接踵而来……
她垂着头，沉默了一会儿，艰难地从嘴里挤出一个字：“在。”
楚云漓有些狐疑，对着蝶衣又点点头。
蝶衣声音轻柔温和：“我听沈知，凉二姐在凉府……”
凉长乐将眼底的泪掩下，眼里冒着猩红，凄凉苦笑道：“那禽兽不如的东西，就算不悔我清白，也可有诸多法子来凌辱于我。
蝶衣姑娘乃是这暖香阁的主人，应比我更为了解，这些龌龊无耻的男人是何等令人作呕。
况且，我好歹也是凉府的二姐，倘若我尚未出闺阁便清白尽失。
待到日后成婚之时，那他们凉国公府，定会在京都颜面扫地。
那夫妻二人对我的遭遇置之不理，仅仅嘱咐过那凉也，不可毁我身子罢了。
我孤身一人苟活于人世，若不是那日，我不知还要被他玷污至何时。”
楚云漓叹了口气，长长的睫毛下，掩盖着她眼里的同情。
很快她神色转为平静，温声道：“眼下有一个机会，让你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就可坐享至高无上的地位。
本宫保你今后无人再敢欺凌践踏。”
凉长乐猛的抬起头，脸上垂着两行长长的泪痕，此刻尤为楚楚可怜。
楚云漓看着她，一字一顿道：“本宫想要将你送入宫中，做陛下的宠妃。”
那凉长乐显然吃了一惊，战战兢兢道：“进宫？”
楚云漓默默点头，声若清泉：“你若愿意，那么本宫会为你重新换一张脸，一张更美，更为娇艳惊饶脸。
你将会以钱丞相养女的身份入宫选秀。
你今后在宫里的一切，本宫都会照应。
陛下虽已不在壮年，但你若能得他的宠爱，你此生便可是娘娘，待魂归地之时，也可葬入皇陵。
若你不愿，那过几日蝶衣便会将你送出京都，送去那隐意门。
想必你也已知道，这隐意门是江湖上最厉害的杀手门派，你若去了那里，免不了要吃尽苦头。
你由生到死，都要一直为他们效力。
可你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又如何能在这世间安身立命。
本宫其实可以有诸多选择，之所以选你，也是因为你经历坎坷，本宫心生怜悯，不愿看一个气若幽兰的妙龄女子，就打零。
人这一生，倘若能够重新再选一次，岂不等同于重生？
你今夜好好想想，若是想好了，明日便让蝶衣将消息告知本宫。”
楚云漓完便直接起身，款步走向房门。
凉长乐未加思索多久，便起身跪在了楚云漓身后。
她声音颤抖却坚定无比：“殿下，民女愿意入宫，还请殿下替民女筹谋。”
楚云漓转身看向她，叹息道：“不再想想了吗？本宫可以给你一夜时间思量。”
凉长乐将头重重磕下，又道：“民女已无他选，愿为殿下效劳，请殿下为民女谋划。”
“起来吧，坐下。”楚云漓亲自屈膝将她扶起。
“民女多谢殿下。”
蝶衣上前一步，给二人添了添茶。
楚云漓见她腹微微隆起，眼里露出喜色，也不顾什么长公主的端庄了。
欢喜地站起身来，走到蝶衣身旁，好奇又可爱地盯着她的肚子。
眨了眨眼问道：“蝶衣，你有了？”
蝶衣笑着看着楚云漓，点点头：“快三月了。”
楚云漓又撇撇嘴：“本宫怎还未……”
蝶衣瞄了一眼那凉长乐，用眼神示意着楚云漓，然后悄声回道：“殿下，您还有正事呢。”
楚云漓这才恢复刚才那副温雅端庄，又扭着那纤腰，徐步走过去……
还不忘嘱咐着蝶衣：“那你快坐下吧，别忙了。”
然后三人又一同商议着入宫选秀之事。
*******
另一旁，沈知与无尘二人各自拿着一个酒壶，在暖香阁里大摇大摆的来回溜达。
二人走上二楼，倚靠在楼梯上，自上而下的俯视着这暖香阁的热闹喧嚣。
沈知将手轻搭在无尘肩膀上，嘿嘿笑道：“师兄啊，要当爹了，是什么感觉？”
无尘这憨夫的脸上竟有些羞态，傻乐着回道：“高兴呗。”
沈知与他碰了碰酒壶，又问：“想要男孩女孩？”
无尘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要闺女。”
沈知乐滋滋的刚要接着再问，无尘用胳膊怼了他一下，怒瞪着楼下的散桌。
“师弟，你看看，那是不是楚乘逸？”
沈知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楚乘逸与一人坐在桌前，正拿起酒壶给那人斟酒。
脸上尽是谄媚卖笑，恭敬至极。
“走师兄，我们去对面那个长廊，看看他对面坐着何人。”
二人弓着身子，快步移至对面的楼梯，二人蹲在连廊处，沈知眯起双眼仔细瞧了瞧。
“师弟，何人啊？”
“呦，是户部尚书贺瞻远啊，这可是个大贪官啊，楚乘逸在北凉驻守之时，他的兵可死了不少，都是被这贺瞻远所害。
这楚乘逸竟会与他勾结在一起？
呵……他这良心果真是被狗吃了。”
无尘恶狠狠的盯着二人：“直接给他们酒里放入极乐丹，毒死他们得了。”
沈知急忙摆手：“别别，师兄息怒，一个皇子还有一个重臣，若是死在了这暖香阁，那这里的人可就都活不成了。
来日方长，容我与殿下回去商议一番，先拿这户部给都察院亮亮威风。”
无尘重重点头：“好！”
这时，楚云漓也已走下三楼楼梯，沈知急着奔过去，将她拉回三楼。
“乖乖，楚乘逸与户部尚书也在楼下，我们从后门走吧。”
楚云漓点头回应：“好。”
沈知低下头，轻轻一吻落在她唇上，而后牵起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将她带至后门楼梯……
楚云漓红着脸，掐了一下他的手心。
“臭狗，又没规矩！在外面怎这般不知收敛！”
沈知嘿嘿坏笑：“乖乖太过可爱了，况且方才四下无人，我忍不住罢了。
日后必定谨记。”
二人并肩坐在回府的马车上，楚云漓突然摇着他的手撒娇：“夫君……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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