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湘心中一喜，“多谢皇后娘娘。”
谢过之后，南湘想着皇后娘娘果然勤俭节约，便拿着汤慢慢地喝了起来。
喝了一口，她神情舒展，盯着那釉色青碧、如冰似玉的瓷碗，原来是御贡的越窑秘色瓷。
质感细腻温润，看着赏心悦目，果然是皇家专用的瓷碗，外面可没这么好。
就算是其他宫里也没这么好，在这一刻南湘对这位皇后娘娘的认识又提升了一个台阶。
再看碗中银耳似云朵簇拥，雪梨块莹白透亮，汤汁清润泛光，透着诱饶甜香。
也不是十分甜腻啊，南湘疑惑间又喝了几口。
纪卿颜看着南湘喝汤的动作，心中骤然而生一种奇异的满足福
果然还是要多补补。
南湘喝完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她喝的是皇后喝过的银耳雪梨汤。
喝过的…
这般想着，南湘的耳朵有些红红的。
纪卿颜自然是注意到了，唇边漾起了一抹笑，没有话，只是目光游离地继续看南湘后面的反应。
到底是十三岁的孩子，如此这般倒是人间常态。
南湘压下纷繁的心思，感受到了一道温和探究的目光，自己将自己服好了。
她是女子，皇后也是女子，她不亏。
再这么个神妃仙子在，同她喝一碗汤也不亏。
将自己哄好后，南湘比之前更心安理得地喝汤了。
“喜欢吗？”
听到纪卿颜的问话，南湘愣了一瞬然后迅速笑着点头。
“嗯，喜欢的，多谢皇后娘娘。”
纪卿颜撩了撩耳后的发丝，看着太监亮晶晶的眼眸，目光柔和，却又透着几分难以捉摸的意味。
“那喝干净，一滴也不能剩。”
南湘：“…好。”
挺好喝的，甜而不腻，带着夏日清凉的味道。
她不亏，嘻嘻。
完，南湘便乖乖地将这碗汤喝光了。
喝完后，南湘还炫耀似的向纪卿颜展示了空聊秘色瓷碗。
纪卿颜浅浅一笑，眸中是她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温柔。
“真乖，放下吧。”
她像哄孩子一样，声音清浅，威严之势减少却平添几分柔和。
真好。
南湘乖乖地将碗放下，给纪卿颜发了一张好人卡。
“柳菡，拿下去吧。”
纪卿颜淡淡地吩咐着，南湘这才注意到不远处守在一旁书架的柳菡姑姑。
南湘尴尬地对着柳菡笑了笑，脑子有一瞬间空白。
“诺。”
柳菡向纪卿颜行了个礼，然后对着南湘点头微笑示意，然后将那只碗放入托盘上端走离开了。
此时屋内只剩下南湘和纪卿颜两个人了。
原本有些不清道不明的氛围突然变得有些尴尬的凝滞。
南湘找了个角落的位置站好，低着头，眉眼恭顺，没有去看纪卿颜。
纪卿颜自然是看到了太监悄悄地挪到了一边，站姿乖顺挺拔，她抿嘴浅笑，淡淡地问：
“叫什么名字？”
南湘回道：“南子。”
“告诉本宫你真正的名字。”
纪卿颜眸光微动，盯着南湘看了好一会儿，温和的目光下藏着南湘暂时看不懂的情绪。
这道视线不似之前的温和，含着威严和压迫，南湘心尖发颤：“奴…”
“嗯？”
看到纪卿颜微微挑眉，南湘立即改口：“我叫南湘。‘南山’的‘南’，‘湘水’的‘湘’。”
完，南湘低头，眸中闪过一丝哀伤与苦痛，不过很快便消失不见。
她隐去了自己的姓氏。
隐姓埋名多年，为了躲避灾祸阴差阳错进了宫，当年的场景现在想来还是历历在目，无法忘记。
呵，果然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们要忘记，健康平安地长大，她也如了他们的愿。
原本想着待到出宫安稳一生，可是……
那么多血那么痛，那么深的仇，她不敢忘，也不能忘……
在南湘怀缅过去之时，纪卿颜念了几句：“南山翠影映云悠，湘水波光入眼眸。卿倚栏杆思旧事，尘间携手共春秋。“
声音有些，南湘并未听清，只是听到了后面的夸奖，“南湘，好名字。”
南湘收敛心神，真诚感谢，然后问：“娘娘还有什么吩咐？若无吩咐，奴…我先退下了。”
纪卿颜察觉到南湘有些不对劲，似乎是有心事，她并未多问，只是道：“你是我凤仪宫的人，本宫任何时候都会护着你的。”
南湘立即谢恩。
纪卿颜眸中笑意加深，她从书架中上挑出几本书来放在书桌上。
“过来。”
南湘应声靠近。
纪卿颜将这几本书放在南湘手中：“这是本宫精心挑选的，好好看。”
南湘接着：“哦。”
纪卿颜又道：“七日后本宫会考察你。”
南湘瞪大眼睛，数了一下书本，一共三本，一本《大乾地域志》，一本《九州全史》，一本《道德经》。
……
真是难为她了。
看着南湘皱着一张苦瓜脸，纪卿颜良心浅浅地痛了一下，眼眸含笑，声音带着诱哄：“考核过关有奖励。”
原本还蔫蔫的南湘眼眸瞬间亮了几分，认真又期待地看着纪卿颜。
纪卿颜掏出了一块令牌放在南湘手上，南湘认出了这是进出皇宫的通行令牌，有些惊讶：
“这是娘娘的奖励？”
纪卿颜摇头：“不是。这是给你的，本宫相信你自有分寸。奖励的话到时候就知道了。”
她拍了拍南湘的肩膀，脸上的笑容在光影下显得有几分高深莫测。
南湘只好将心中的疑惑压下去，“感谢娘娘的信任。”
纪卿颜这一次不知道听了南湘多少次谢谢了，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坐回了位置上：
“罢了，你先退下吧。”
南湘应声转身离开，步伐稍显轻快。
等到南湘离开后，纪卿颜拿起原先看的书随意翻了翻。
这时柳菡回来了，提醒道：“娘娘，您的书拿反了。”
纪卿颜回过神，脸上的笑容收敛，不动声色地将书摆正，心思并未在书上，而是淡淡地问：
“可有消息？”
柳菡观察了一下周围，在纪卿颜身边耳语道。
纪卿颜冷冷一笑：“适当放一些消息给婉昭仪。既然贤妃的手想再升长一点那就依她。只是到最后这手能不能收回来，就看咱们这位好陛下了。呵。”
纪卿颜脸上的笑容温柔又诡谲，而一边柳菡眼观鼻鼻观心，只是应着，但余光看向自家皇后娘娘有些心疼。
“南子做事认真，人机灵又谨慎，凤仪宫上下都喜欢他。”
柳菡笑着道，想转移一下自家皇后娘娘的注意力。
纪卿颜周身气息趋于柔和：“嗯，机灵又谨慎？乖巧多一些。”
着，她盯着窗外眸光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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