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歌依约来到万江楼前，抬眼望去，这万江楼气势恢宏，飞檐斗拱在阳光的映照下透着古朴又大气的韵味。
朱红色的大门敞开着，仿佛在迎接八方来客，门上的铜环泛着淡淡的光泽，彰显着岁月的痕迹。
萧歌刚行至万江楼门口，眼尖的厮便认出了他，恭敬又热络地将他引入楼内。
踏入万江楼，一股典雅气息扑面而来。
一楼大堂极为敞阔，地面铺着光可鉴饶青石板，纹路似云卷云舒。
厮在前头领路，带着他径直往顶楼而去，是自家老板早有吩咐，要在顶楼与他相见。
环绕大堂，是一圈木质雕花栏杆，顺着一旁的楼梯拾级而上。
他才恍然知晓，那位随性自称“老东西”的前辈，竟然是这大名鼎鼎的万江楼幕后掌舵人。
顺着楼梯缓缓而上，待到顶楼，萧歌寻了处位置坐下。
凭栏远眺，楼外的景致瞬间映入眼帘，那西圣山连绵起伏，一道道深壑犹如被神用利刃狠狠割开一般，透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深壑之中，云雾缭绕，似轻纱漫舞，又给这刚硬的画面添了几分缥缈的仙气。
山风呼啸而过，带着些许山林的气息，吹得人发丝飞扬。
再往远处看，条条江河如丝带般蜿蜒在大地之上，阳光洒下，波光粼粼，似无数碎钻在水面闪耀。
那众多沟壑纵横交错，仿佛数不清的银练交织在一起，也难怪此处会被称作万江楼。
这般壮阔的江河之景，当真配得上这名字呀。
萧歌正沉浸在这美景之中，没一会儿，便听到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
转头看去，只见那老先生一脸笑意地走了出来。
今日他换了一身衣裳，身着锦缎长袍，衣摆处用金线绣着精致的花纹。
头戴一顶黑色的绸帽，帽上镶嵌着圆润的玉石，整个人瞧着倒真像个富贵又儒雅的老翁。
“贤侄，你来了！”那亲切的话语传来，打破了这片刻的静谧。
萧歌赶忙站起身来，拱手行了一礼。
老先生见状，连忙快步上前，伸出手示意他坐下慢慢：“这儿是自家地盘，平日里从不让旁人靠近，极为清静，有什么话都能放心。”
萧歌微微点头，依言安稳落座。
老先生坐定后，脸上泛起笑容，开口道：“自打知道是你要来，我这心里就高忻很。你那老废物，活着的时候没干出什么惊动地的事儿，平平庸庸，谁承想这一死，倒成真人开宗立派了，真让人眼红呢。”
着着，眼眶泛红，声音也不自觉地哽咽起来。
萧歌一时有些无措，不知如何回应，只能尴尬地陪着笑。
老先生稳了稳情绪，接着：“我前阵子去看他了……唉，这倔老头子，让他随便找个地儿做测试，他死活不肯。非认准了北圣山的测试最准，还什么整个圣界的圣巫都会齐聚那儿。”
着他言语间满是激动，罢，仰头喝下一大口酒。
缓了一会儿，又继续道：“我俩早前约好，等第一个疯人崖关闭的时候，就来西圣山相聚。眼瞅着时间到了，我还当他是手头拮据，没路费过来呢。我特意拎了这壶好酒，本想着到那儿好好嘲笑他一番，没成想……这老子再也喝不上了……也不知道浇他坟头有没有用。”
一时间，屋内陷入沉默，老先生压抑的情绪如潮水般汹涌，让人喘不过气。
他晃了晃手中还剩一半的酒壶，苦笑着：“把这酒全给他，太浪费了，我就留了一半。后来又听闻你死了，这另一半……我实在是没心思喝下去。”
原来，萧歌此前为免去诸多麻烦，特意让丧门狗回去通知封锁消息，对外宣称自己已不在人世。
所以老先生才得到这样的消息，萧歌也不奇怪。
老先生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神色有些担忧地看向萧歌：“对了，你如今这身份还是原来的那个吗？要是不方便，需不需要我帮你弄个新身份？”
萧歌笑着轻轻摇头，坦然道：“不用劳烦您了，我现在用的是离火这个新身份。”
“那就好，往后若是遇上什么难处，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尽管开口跟我。”老先生目光柔和，眼中满是慈爱，静静地看着萧歌。
萧歌心中一暖，郑重点头，端起酒杯，双手敬向老先生。
老先生拿起酒回敬，便是一饮而尽，而后摆了摆手，道：“行了，我也不跟你啰嗦废话了。”
罢，他缓缓伸手探入衣兜，摸索了一阵，掏出一个破旧不堪、纸张边缘都已残破的本子。
他轻轻摩挲了几下本子封面，似是在回忆往昔，接着便郑重地递给萧歌，道：“今日叫你来，最主要的，就是想把这个交给你。”
萧歌连忙起身，双手恭敬地接过本子。
目光扫去，只见那泛黄的封面上，赫然写着“内劲”二字。
字体苍劲有力，透着岁月沉淀的韵味。
“这……”萧歌猛地一惊，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脸上满是受宠若惊的神情，急忙道，“老先生，你这是何意？晚辈实在是无功不受禄，这般贵重之物，受之有愧啊！”
老先生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轻声道：“我这一把年纪了，还有什么是不能给的。更何况，我与那老废物是知交莫逆，这东西更应该交到你手上。”
萧歌略作思索，随后郑重点头，恭敬地俯身欲行拜谢大礼。
老先生见状，赶忙伸手将他扶住。
萧歌见老先生一脸坚决，心中知晓推辞不得，便带着十二分的敬意道：“那晚辈就愧领了，多谢老先生厚爱。”
老先生笑容更盛，轻轻将他推到座位上，示意他坐下：“你也别再这般客气了，若不是你修习了老废物的凝魄法门，我也不会贸然把这个东西交给你。”
萧歌依言恭敬地坐好，再次端起酒杯，双手敬向老先生，言辞恳切地道：“愿闻其详。”
老先生缓缓坐定，眼中满是回忆之色。
思绪仿若被一阵风卷着，悠悠飘回到了几十年前。
那个他们还年轻气盛、鲜衣怒马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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