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曼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傻了吗你，去不去？”
谁知林果回过神后，想了又想：“你还是回学校吧。”
现在轮到文曼怔住了，一跺脚，就没见过这么蠢的人。
她隔着盘子去拉他的手，感觉他手是僵硬的，就这么任她抓着，一动不动。
……
二人来到街上，文曼主动挽起他的胳膊，低声道：“我迟早是你家里人，也不知道你在忌讳什么。”
怕现在养活不起呗。杨南帮忙道。
不过他肯定扭不过不愿放弃的文曼，在街上转悠到快十点，还在磨磨蹭蹭，最后，自然是一起去住的旅馆。
今是周末，找了三家旅馆才找到空房间，文曼很执着，林果也欲拒还迎。
事后，文曼趴在林果耳边：我不欠你的了，也不欠你家的了。
男的还没晃过神，杨南数了一下，好像就一分钟还是两分钟，都不知道算不算成事。她以前看别人，可是要花点时间的。
“我这次上来，本是打算给你五百块，你省点花，一个月也够了。 我们街上牛静生活费也是五百。”
牛静，就是家庭条件不错，刚甩了气男朋友的那个女生。
文曼点点头：“没事，大不了下个月的学习资料我不订了。”
林果抓着头发，也想起这事，狠心又给了一千：“还是继续订着吧。”
“你家里够吗？”文曼很担心他的样子。
有这句话，林果给再多也甘之如饴，证明女朋友终于开始关心他了。
“厂里每周不是有一假吗？我去帮我妈把百货卖掉。要是生意好，再去进货，家里有林花，不用我操其他心。你安心念书就好。”
画面一转，林家挂起白幡，没想到心志薄弱的林爸自杀了。林妈一病不起，林花不想上高中，她要去东边打工。
杨南不忍心看，想快进，结果画面直接跳转到文曼处。因为是邻居，她也跟着奶奶过来帮忙了。
“死了是好事，果也少点负担。”是帮忙，实际是来走过场，文奶奶这话的时候，一点感情都不带。
文曼道：“还有个妈活着呢。”
“瞧着病得挺严重，都是亲戚在操持，莫不是也不行了？”
文曼摇头：“就怕病个几年才死，拖累他。”
文奶奶瞅了一眼趴在凳子上睡着的林花：“花想去打工，你劝着他哥些。”
杨南正纳闷。
就听文曼：“她哥都快被她气死了，放心，不用我劝，她哥也会同意的。就是她妈那，你得多去。”
得。杨南明白了，一家子坏种。
看来林花这厂妹是当定了。
画面再转，一年后，文曼要上大学了，林果去老板办公室预支工资。
杨南跟着他回到家，果然没见家里有林花那个的身影。
真是造孽。
现在杨南明白为什么最早的时候，林妈得知桌上买菜剩下的钱是儿子拿的，就不话了。敢情是邻居文奶奶早就在给她画大饼了。
文家就祖孙俩，都不是省油的灯。林家四个，没一个有脑子。
文曼果然厉害，考上了全国排名前十的江城交通大学，学费近一万。林果凑了九千，其中有八百块是林花寄回家的第一笔血汗钱。
那是林花给妈妈买补品的。
只有九千，实在凑不出了，剩下的文曼自己想的办法。
往后的三年，林妈虽然病歪歪的，但一直健在，吊着一口气等着娶儿媳妇。
林果买了个二手手机，随时能跟文曼发信息了，他又多出一笔开支——帮女朋友手机充值。
这子十五岁就开始超强度劳作，才二十一岁，看着跟三十岁似的。
自家没出吸血鬼，去外面揽一个，也是够贱的。
“什么，你想考研？”林果从眉毛到胡子都在抗拒听到这个消息。
电话那头：“嗯，现在就业压力太大了，很多单位都不要女的。学校建议我升本校硕士，这个机会不是人人都迎…”
这晚，林果失眠了。早上要上班，越急越睡不着，最后给文曼发去一条短信，这才睡过去。
杨南突然被弹出梦境，她还没来得及晃神，就再次入梦。
她来到了文曼位于江城交通大学的宿舍，时间是早上。
文曼打开手机。
杨南也把脑袋凑过去。
林果发来的消息是：我要来江城找工作。
如同听到噩耗，文曼赶紧回复：三思，江城没有适合你的工作，你要做好半年没有收入的准备。
“曼，喏，你男朋友给你买的早饭，让我顺路带的。”
杨南：……
命真好，去哪都有男人照顾。
没想到林果直接打过来了，文曼没接，等穿好外套铃声还在响，蹙眉伸手掐掉。
“怎么了曼？”带饭室友问道：“又是你那患了自闭症的邻居？”
文曼道，“嗯，是想来江城玩。”
室友乐了：“这能过来？我看你还是别再帮扶他了，升米恩斗米仇的故事你没听过？你跟男朋友关系挺稳定的，别因为个外人毁了自己生活。”
另一个室友也劝道：“你这不是等于多一个拖油瓶吗，从帮到大，你这邻居妹妹已经够意思了。让他有困难找政府去呗。”
文曼好脾气地笑笑。
这茶得也没边了吧？杨南一时都不知道骂什么脏话。
情商不是一般的高，三个室友都很照顾她的样子。她给饶感觉，总是笑眯眯很好相处的模样。
不愧是出去度假都要发作品拍老板马屁的人。
她男朋友也姓林，叫林畅，长得白白净净，眉眼舒展，直觉家庭教育很好，话带着浓郁的江城本地口音。
这个林畅怎么能想到，他搂着的这个女人，从学费到衣着，都是另一个苦命男人用血汗供养的。
而且，他的这个女人还享受得理所当然毫无愧疚之心。魔鬼也不过如此。
既然过来了，杨南肯定得干点事。
此时有个挺火的网站叫校内网，她把这几个室友的帐号名字都记下，同班级的人能记几个记几个。
当然，其中肯定有林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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