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莫统领出三十万士卒被屠杀干净时，林策明显愣住。
看来王元庆真没有谎。
在城中央的巨塔内，确实还存放着三十万士卒的名单，这是五年前那批兵马的名册，也是他们存在的最好证据。
但这三十万士卒死亡的原因，似乎和王元庆的猜测对不上。
什么南疆蛊师的秘术，一听便让人感觉虚假。
林策自然也是不相信，现在更相信莫统领这个亲历者的话。
不过他也有些惊讶，莫统领竟然是五年前活下来的人之一，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还没离开，并且还要留下助纣为虐。
“和我仔细，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林策目光凝重，口中发出一声质问。
不知不觉中，他竟然用上了浩然气，从他口中问出来的话，让莫统领毫无反抗能力。
一缕金色的气机，萦绕在后者身上。
这是真言之力起了作用。
陆擎苍似乎在北方策划了一场惊大案，此事远在汴京的人显然不知道。
“当年……”
莫统领此刻已经冷静下来，似乎真言之力真的影响到他的神智，此刻不管林策问什么，他都会如实交代。
从他口中，林策了解到五年前的事情。
自从大周王朝建立，北蛮子便强势霸占了燕北道，从而全州城这个曾经最繁华之地，变成了两国边境的核心争抢之地。
北蛮子时不时下来劫掠一番，全州城苦不堪言。
十年前林相在位时，便提出过修筑长城，应对北蛮子的骑兵，举国上下，倾力支持，力保全州城这座繁华之都。
但随着林相下台，朝廷便再也没有过援助。
修筑长城之事，彻底没有了眉目。
与此同时，陆擎苍招募燕南道以及周边各州府的青壮年入伍，从而屯兵全州城。
五年前，全州城内的兵卒已经达到了鼎盛，足有三十万之多。
即便如此，那时的全州城还是很繁华。
光是城内居住百姓，便有二十万数。
一座城，拥有五十万人口，这已经算是格外庞大的城池了，哪怕是汴京，也不过如此。
但五年前北蛮子攻破城门，在睡梦中，全城百姓被屠。
还未经系统训练的三十万兵卒，甚至都未能走出帐篷，便被北蛮子抹了脖子。
那一夜，三万北蛮骑兵在城内冲杀。
血腥味道冲，到处都可见没头的尸骸和断掉的四肢，北蛮子有备而来，三万骑兵全数重装，三十万人甚至掀不起半点抵抗之力，便被彻底毁灭。
全城人，屠尽！
就此全州城沦为一处废墟，北蛮子烧杀抢掠，带走了大批财宝，更是将粮食一扫而空。
此事震惊北方，全州城沦为死城。
当莫统领完此话，林策便露出震惊的神色。
三万北蛮骑兵，便可将三十万大军杀的片甲不留？这得多夸张的实力差距才能打出这样的恐怖战绩。
“当年活下来的，唯有十人……”
“这十人，便是如今全州城内的，十个统领。”莫统领苦涩笑道，他便是当年活下来的人之一。
当他完五年前的秘闻，王名扬和梨儿都皱起眉头。
他们不信。
林策也不信。
这里面太多疑点了。
“大人，我知道你想问，三十万对三万，怎么可能会输，而且又怎么可能被无缘无故攻破城门。”
莫统领似乎猜到林策的想法，继续苦涩笑着解释。
“那一夜，似乎有北蛮子提前潜入，在我们饭菜中下毒，导致当夜我军几乎全体中毒，毫无反抗之力。”
“至于那城门被攻破，应当是守夜之人放松了戒备，这才让北蛮子里应外合有了可乘之机。”
这一通分析，莫统领自己都服不了自己。
可事实就是如此。
什么阴谋论，什么和陆擎苍有关，在莫统领的视角中，五年前那一场战斗连神仙都救不了，和谁都没有关系。
“这些年，我一直钻研毒物毒素，便是想知道当初北蛮子下的究竟是什么毒，可惜我无法将这毒素调配出来。”
“我训练新兵逃命的本事，无非就是想让他们多活一些时日罢了，若是再遇到当年的事情，或许他们可以存活下来。”
莫统领唉声叹气道。
王名扬似乎被感染了，走上前拍了拍莫统领的肩膀。
这些事情，他好似能感同身受。
“若是如此，那我洪武山上被抓来参军之人，估计也是死掉了。”王名扬感赡着，眼眶红红的。
梨儿沉默不言，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策深吸一口气，目光中满是平静，他仔细复盘莫统领的话，从中找到了不少破绽。
只是看莫统领这般模样，显然不像是撒谎。
何况有真言之力加持，这人想撒谎都难。
“难道真相就是北蛮子攻破了这座城，因而生灵涂炭？只是陆擎苍为何要招募三十万兵马，而且全都塞在全州城。”
“吃了那么大的亏，他不但不记住教训，更是又招募这么多兵马，全都塞在城中许进不许出，奇怪，很奇怪！”
林策伸手摩挲着下巴，心中不断盘算。
若莫统领的不是假话，那这全州城内，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情对不上号，最起码按照王元庆和影三的法，这莫统领似乎招募到足够的兵源后，便可以离开全州了。
难道陆擎苍，会放走这里的知情人？
如此种种，都让林策起了疑心。
“你从来都未曾怀疑过陆擎苍？”林策疑惑问道。
搞出这一切的，都是陆擎苍，莫统领难道真就不会怀疑坑他的人吗？万一这背后，都是陆擎苍在搞鬼呢？
又或者真如王元庆所，陆擎苍真用了南疆蛊师的秘术呢？
“大人，您为何总是怀疑镇北侯呢？”
莫统领反问道。
这一番话，倒是让林策哑口无言了，他难不成自己和陆擎苍有仇？在这些兵卒眼里，陆擎苍便是北方汴京的皇帝，唯有他才能抗住北蛮子的凶猛进攻。
“罢了，今日到此为止。”
林策摇头道，“明日，你去找关虎，我要见他。”
现在只能期待能从关虎口中知道一些消息，但林策还是不敢确定，那关统领，是不是李景春让自己联系的人呢？
另外张继芳让林策送的东西，也有一个地址。
那地方，或许也该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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