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余杭县，育婴堂宽阔的青石板街上。
“吱扭……”
伴随着车轮转动声，一辆马车驶入巷子，停在育婴堂门外。
赶车的车夫是一个身穿黑裙的女子。
她脸上蒙着面纱，腰间佩着一柄长剑，坐在御座上，静待堂里的人出来。
育婴堂。
十一房间内。
陈烨耳朵微动，听到门外响起的车轮声。
他微微抿唇，将手上的包袱缓缓系好，递给一旁的十一。
“马车来了。”
“该走了。”
陈烨看着身前的十一，微笑道。
十一接过包袱，眼眶一红，心中升出浓浓的不舍。
“爹……”
“我……”
陈烨笑着伸手，轻拍十一的肩膀。
“去了武当山，要遵守戒律。”
“清心寡欲，磨练心性。”
“你要是受不了这苦，半路跑回来，爹可就要批评你了。”
陈烨故意板起脸，对十一道。
十一咬住嘴唇，眼眶一红，泪水涌出。
他赶忙用衣服袖子擦了一下眼泪，声音哽咽道：“好！”
“爹，我一定会耐住性子，好好修道的。”
“等我长生飞仙了，我一定把您也接上去。”
十一的很认真，眼眶通红，眼中闪动晶莹。
陈烨听十一这么，不由笑了起来，伸手轻揉他的头：“走吧。”
“大家都在外面等你呢。”
“嗯！”
十一吸溜了一下鼻子，用力点头。
他背着包袱，扭头向房间外走去。
左脚刚踏出房门。
门外已经站了数道身影。
福、莲姐、自己的几个妹妹。
丫鬟春桃、拂冬、芸香，还有她们各自的孩。
大家站在门外，孩子们手里各自拿着几样东西。
见十一出门。
众人皆是向他看去。
十一鼻子一酸，险些哭出来。
陈烨跟在他身后，左掌轻拍十一的肩膀。
十一硬生生将眼泪憋了回去。
他看向众人，嗓音嘶哑、哽咽道：“大家，我走了。”
“我要去武当山修道。”
“等我修道有成，成了神仙，我回来接大家一起去上当神仙。”
听十一这么，几个孩子笑出声，给他眨眼。
离别的伤感情绪被冲淡几分。
育婴堂中年龄较的女孩一起上前。
她们手里拿着几样留下来的蜜饯点心。
“十一哥，路上心。”
“呜呜呜……十一哥这是我攒的蜜饯，你拿着路上吃。”
“十一哥，你一定要早点回来啊。”
这几个妹妹眼眶通红，声哽咽。
十一见到这幕，同样鼻头发酸。
他深深吸气，硬生生挺住，咧嘴笑道：“放心吧，等我学的差不多了，我就回来。”
十一眼角明明已经兜不住泪水，却仍在强颜欢笑。
一旁的福看出他的窘迫，迈步上前。
“十一，接我一刀！”
福一声轻喝，手中带鞘长刀劈向十一的脑袋。
她出手迅疾，十一根本没反应过来。
只听“咚！”的一声。
“啊！”
十一嘴里发出一声痛剑
他捂住脑袋，呲牙咧嘴，痛得直跳脚。
“福姐，你……你干什么！”
挨了这一下，十一眼角滑落泪水，心中顿时没了刚刚离别的悲伤之意。
福收回刀，看着十一，表情严肃，正色道：“十一，等我成了下第一名捕，我就上山去看你。”
听到这话。
十一呲牙咧嘴，哭笑不得道：“福姐！”
“等你成为下名捕，我都学成下山了！”
福一听，白嫩青涩的俏脸上露出笑容，道：“那不如打个赌。”
“就看是你先学成下山，还是我先当上第一名捕。”
十一搓着脑袋，抬头道：“好！”
“你要是输了，也让我打一下。”
福笑道：“你要是输了呢？”
十一微怔，语塞道：“再让你打一下。”
“一言为定！”
福眉眼舒展，青涩稚嫩的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
陈烨看着打闹的两个孩子，不由笑着摇了摇头。
十一完看向三个丫鬟的孩子，跟他们一一告别。
那几个孩子拿出自己珍藏的玩具、点心送给十一。
众人簇拥着他，将他送到育婴堂门口。
看到在门口等候多时的车夫。
十一终于忍不住，眼泪落下，声哭泣。
陈烨眼神变得温和，安慰道：“又不是不回来了。”
“早去早回。”
“学的快，就能早些下山。”
“到时候你修道有成，白日飞仙，我们都还要沾你的光呢。”
“想我们了，就给我们写封信。”
听着陈烨的安慰。
十一用力点头。
一旁的福笑道：“哭什么，我都好多年没哭过了。”
“爹爹怎么的，男子汉大丈夫。”
十一破涕为笑。
他朝着莲几人挥手告别。
陈烨将目光落在秦一身上，道：“去吧。”
秦一轻轻点头，扭头对十一轻声道：“上车吧。”
十一掀开帘子，登上马车，眼眶通红，一脸不舍的看着自己这些家人。
陈烨心情同样百感交集。
随着育婴堂中的孩子一个个长大，每人都走上了自己的道路。
这育婴堂虽依旧如当年般热闹，可里面的人，却已经换了一茬。
不似从前。
“十一。”
陈烨开口，喊住了十一：“此去修道，不知要多少年。”
“临行前，爹给你取个字如何？”
陈烨站在门外，温和的望着他。
十一掀着帘子，吸溜了一下鼻子，点头道：“嗯！”
陈烨微微一笑，道：“以后，你就叫陈仕，字长生。”
“陈长生。”
听到这话。
十一，不，准确的来，是陈仕。
陈仕咬住嘴唇，眼泪汪汪的奋力点头：“孩儿以后就叫陈长生！”
陈烨嘴角微勾，面露轻笑。
他心头同样酸涩。
“去吧。”
“再晚，色就要黑了。”
陈烨轻叹，示意秦一赶路。
秦一会意，轻轻点头，手中长鞭轻抖，抽在马臀上。
“吱扭……”
“吱扭……”
马车驶动。
在众人注视下，陈仕被马车带着，驶往武当山求道。
陈烨等人站在育婴堂前，直到马车拐弯，消失在视线尽头。
他才缓缓开口道：“都回去吧。”
陈烨转身，进入育婴堂。
几个孩子被丫鬟们带领着，步入院内。
莲加快脚步，跟上陈烨，压低声音道：“院长，六扇门那边派的人已经在路上了。”
“是谁？”陈烨想起福的事，轻声问道。
“慕容龙渊。”
……
（第六卷：剑出余杭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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