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太太还在找车。
凌西已经上了路边的一辆三轮车。
敞篷的红色三轮车。
散发着一阵不出来的味道。
叶太太瞬间捏住了鼻子。
凌西道，“上车。”
叶阳问道，“你开我开？”
凌西道，“你歇歇，我来开吧。”
叶阳笑着好。
泰然自若的上了车。
叶太太站在车外。
死死的盯着，“这里怎么还有屎？”
她指着叶阳的身边，好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的震惊。
凌西翻了个白眼，“我来的时候顺便帮人卖了一头猪，估计是猪在后面拉屎了，你上不上？”
叶太太欲哭无泪。
她怎么上去啊。
看起来这么脏。
一路上在上面，浑身都要被熏臭了。
叶太太是真的后悔了。
早知道刚到了疗养院的时候，就好好对待护工了，也不至于现在要坐在一堆猪屎里面。
叶太太觉得自己就像是被拐卖的人。
见不应，叫地地不灵。
凌西生气的问叶阳，“你赶紧让你妈上去，你妈要不要走？”
叶阳看向叶太太。
叶太太只能憋着气，在叶阳的搀扶下上了车。
好多猪屎。
有新鲜的。
还有干的。
叶太太嫌弃死了。
凌西转了下油门，三轮车飞奔出去。
风很大。
吹的叶太太简直成了一个面瘫。
路上。
叶阳问凌西，“是帮谁家卖得猪？”
凌西的声音顺着风声，到了叶阳的耳朵里面，“朵朵家里，阿公，朵朵上学了，要用钱的地方很多。”
叶阳笑着，“上半年我去他们家劝让孩子上学，还一瓢猪食把我泼出去了。”
凌西声音意气风发地道，“都是县长头带的好。”
叶阳笑起来。
叶太太看着两人。
只记得他们都有病，这样的情况中生活，两人竟然还能乐在其中，还能笑得出来。
她是一点都笑不出来，
她甚至想哭。
忽然。
三轮车过了一个沟壑。
没有任何防备的叶太太忽然被颠起来，又重重的落了下去。
摔得尾巴骨都要断裂了。
叶太太捂着自己的尾巴根，气的问道，“凌西，你是不是故意的？”
凌西大声道，“我是故意的怎么了？要不要你下去，你自己跑着跟在后面呢？”
叶太太欲哭无泪。
看了叶阳一眼。
叶阳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更是让叶太太觉得心寒。
她背过身去。
眼泪不断地流下来。
她觉得自己完蛋了。
一定要被凌西欺负死了。
更可恶的是。
自己的儿子也没任何条件的站在凌西的一边。
叶太太有种错觉。
她可能会死在这里。
叶太太悲从中来。
不停地擦眼泪。
叶阳余光扫过母亲，一言不发。
叶太太哭累了，不哭了。
看着路边的人，看着路边正在耕作的人和牛，叶太太忍不住问，“他们为什么不用机器？还用牛耕这样早就被淘汰耕作方法？”
叶阳：“……”
凌西问道，“阿姨，您怎么不坐迈巴赫，来做我们的三轮车？”
叶太太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我跟我儿子话，没跟你话，你不要给我搭话。”
凌西翻了个白眼，“我是来接你儿子的，又没来接你，你上我车干什么？”
叶太太瞬间破防，“你这破车又破又烂，你以为我想上你的车？”
凌西哈哈一笑，“这话得，要不然我停车，你下去，你行吗？”
叶太太：“……”
她底气不足的抿抿唇，“不跟你吵架，拉低我的档次。”
凌西重重的哼了一声。
到了住处。
叶太太更是想哭。
这里能住人吗？
一群孩子们忽然从院子外面跑进来，“叶县长，你总算是回来了。”
叶阳挨个摸了摸脑袋，
他们怯生生的看着叶太太这个外来人员。
是个陌生人。
没见过。
好奇。
还有点害怕。
因为她长得有点凶。
其中一个胆子大一点的女孩子，上前问道，“阿姨，您是……”
叶太太后退两步。
因为好像是看见了女孩子的头顶上的跳蚤，“叫我叶太太。”
孩子们愣住了，
纷纷瞪大眼睛。
凌西好笑的，“在这里，太太是奶奶的妈妈。”
叶太太：“……”
凌西笑着道，“不能叫阿姨，要叫奶奶。”
叶太太更是破防，“你在胡袄什么，叫什么奶奶？我……”
凌西问其中一个男孩子，“你爸爸多大年纪来着？”
男孩声，“二十三。”
凌西笑吟吟的看着叶太太。
叶太太：“……”
二十三，比叶阳还。
是要叫奶奶。
但是叶太太不想认。
凌西道，“你们一起给奶奶问好。”
五六个孩子异口同声，“奶奶好，欢迎奶奶！”
叶太太：“……”
她迅速转身，去问叶阳，“我的房间在哪里？”
叶阳和凌西对了个眼神，就带着叶太太去看房间了。
叶太太进去房间之后，更想哭了。
她年轻的时候，跟着叶俊曾经去乡下搞过扶贫，贫困户的住处都没这里这么烂。
谁能想到这里竟然是一个县长的宿舍。
叶太太看着简陋的环境，“这里会有很多虫子吧？”
叶阳道，“会定时杀虫。”
叶太太皱眉，“还会有老鼠？”
叶阳指了指门后，“会有黏鼠板。”
叶太太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
叶阳道，“洗手间在一楼。”
叶太太：“那我晚上怎么办？黑灯瞎火的。”
叶阳道，“我给你准备个桶。”
叶太太：“……”
叶阳出去后。
叶太太捂着脸再次痛哭出声。
叶阳站在门外。
深吸一口气。
凌西走过来，轻声，“怎么回事？你们吵架了？”
叶阳摇头，“嫌弃住的地方条件不好，估计后悔了。”
凌西道，“没关系，要是真的想回去，我就帮你把人送回去。”
叶阳道，“先这样吧，让她自己适应适应。”
叶阳去忙工作了。
凌西带了一套全新的四件套进去，扔在了床上。
叶太太看着凌西，“懂不懂礼貌？”
凌西冷笑一声，拿起四件套就要走，叶太太见状，赶紧追上去，抢回四件套，“不要白不要。”
凌西道，“你别想着能在这里白吃白喝，你赶紧换了四件套，跟着我一起去后山捡蘑菇。”
叶太太：“我不去！”
凌西：“那你今晚上就饿着。”
叶太太：“……”
最终。
叶太太还是不情不愿的下楼。
凌西扔给叶太太一个筐子，“背在肩膀上，”
叶太太不情不愿，只能照做。
凌西带着叶太太和另外两个已经等在门外的姑娘，一起去山上捡松子采蘑菇了。
叶太太走的腿都酸了。
感觉肩膀上的东西越来越重，“我走不动了。”
凌西像是听不见似的，继续和孩子们聊。
叶太太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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