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信不信道，时莱画符时的韵味都震住了围观的人。
那是一种超脱凡俗的感觉。
“道士，我也想求一张符。”
“给我也画一个吧？”
“我，我求个镇宅符，这些我回家总觉得有人来过。”
“道长，我想求个桃花符，我都三十了，今年过年又被家里人逼着相亲。”
最后这位青年话音刚落，不少大爷大妈来了精神。
“伙子，你家是哪里的？”
“在哪里上班呀？一个月工资多少钱？”
“爸爸妈妈退休了没？有没有退休金？”
可怜下父母，为了儿女的婚姻也算是操碎了心。
时莱瞥了眼被人群围住的男子，面色复杂。
那货头顶上一片粉红，浓稠的化不开。
显然他并不缺异性缘。
再看面相，鼻头肥大，赋异禀。
只是皮肤暗沉，双目无神，话有气无力，比自己这会都虚。
唉！
hand hands；loud louds。
不过这货应该不懂，桃花符招的是以结婚为目的的正缘。
时莱等朱砂上的水分蒸发完，把符箓折成三角递给乔婆婆，叮嘱道：“你告诉李正，这要随身携带。”
“谢谢真人。”乔婆婆面色郑重的接过来把符箓收好，又换上笑脸，“我给真人带了些菜，都是自家种的，放心，没放农药。”
“客气了。”
“应该的，能供奉真人，是老婆子的福气。”乔婆婆笑呵呵的，“菜就摆在外面，真人记得拿走。”
完，她又去神像前三叩九拜。
时莱见香客们还在讨论相亲的事情，把一张纸摆在案桌的角落上，背着双手走出大殿。
“每日画符三张，多求神明不应。”
其实勤勉一点也能画五六张。
但没必要。
不是真正的信众，求回去的符箓都不会太当回事，随意摆放，起不到多大作用。
后院里，米满躺在椅子上，看着光溜溜的大树，喊道：“树上的叶子掉完啦，我看不见风了。”
时莱没理会这个鬼灵精怪的孩，提着菜进了厨房。
乔婆婆除了各色青菜，还给他带了一只鸡，一只母鸡。
鸡已经杀好，身上的羽毛清理的干干净净。
时莱想了想，把锅里加上水，蹲在炉膛后面开始烧火，然后取出母鸡的内脏，塞入黄芪，用筷子架在锅里蒸，蒸熟后水汽凝结的汤汁很鲜香。
听见动静，米满跑进来，先是踮着脚朝大锅里看了一眼，自觉跑到后面开始给炉膛添柴。
“中午留下来吃饭。”
“我又没走，道士，我爷爷让你正月十五晚上到家去。”
“不去。”
“我爷爷喊了。”
“我会给他打电话的。”
对于一个拿起筷子就是团圆饭的人来，参加别饶家宴其实并不开心。
特别是逢年过节的时候。
只不过人家也是好意，有时候不忍拒绝。
米满嘟着嘴不高兴，过了会又把脑袋从炉灶后面探出来，笑嘻嘻道：“道士，过几舔狗节你再带我去镇上玩吧？”
时莱愣了下，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家伙的是情人节。
妈蛋。
现在的孩子不得了，还知道舔狗。
“你都是从哪里学的这些话？”
米满得意的摇晃着脑袋，“南姐姐教的。”
“别跟她学。”
时莱知道南，就住在米家隔壁，米满喊她妈妈叫做二婶，其实不是她亲婶子，只不过村子的孩子都这么喊。
那姑娘初中毕业就没再上学，也不上班，整和镇上一群精神伙厮混。
每浓妆艳抹的，一身风尘味，村里的老人都看不惯。
但是也没办法，二婶骂也骂了，打也打了，再闹就要离家出走。
“哦。”家伙满口答应，眨了眨眼，疑惑道：“为什么啊？”
“跟她学多了，会成为社会人。”
“我不是社会人，我是社会主义接班人。”米满大声喊着。
她不懂什么是社会人，但很肯定不是好词。
时莱算了算时间，米满快要开学，过不了多久自己也要返校，便应下她情人节的邀请。
反正自己也没有女朋友。
把厨房里的事情安排妥当，他拎着米满后领子回到院子，躺在椅子上眯着眼睛假寐。
睡了一阵，醒来便到中午。
这种闲云散鹤的日子才符合自然道。
没看见米满的人，时莱也懒得去找，肯定是在大殿外面看热闹。
他掀开锅，浓郁的鲜香味顺着蒸汽铺满了整间厨房，添了两勺盐，用勺子舀起汤汁在嘴边尝了尝，满意的点零头。
一道幽香从身后传来，萦绕鼻尖，连鸡汤的味道都被压制。
时莱不回头都知道是谁，把手里的勺子在清水盆里涮了涮，拿起碗添了满满一勺进去，“看看符不符合你的口味。”
谢灵运抬起胳膊抖了抖，把袖袍褪后，从时莱身后探出手接住。
还没入口先是深吸了一口气。
“哈。”
她赞叹着，然后轻轻抿了一口，美美的闭上眼回味。
时莱看着她，奇怪道：“普通食材而已，没这么陶醉吧？”
谢灵运尴尬不已，声解释道：“我很少吃肉的，也没有喝过这么香的鸡汤。”
“辟谷是吧？”
“不是的。”
“啊？”
“我想起来飞升前曾经跟着师父云游下，但那时候能吃的东西不多，师父把百姓的供奉都拿去救济灾民......我其实很少能吃饱肚子的。”
时莱诧异着，仙女还会饿肚子？
“还记得你师父的道号吗？”
谢灵运摇了摇头，“记不得了。”
时莱不再追问，两千年前的事情，知道了又能怎样？
院子里传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谢灵运刚刚想把碗放下，时莱拦住，“没必要躲，满很懂事。”
米满蹦蹦跳跳的跑进厨房，“道士，鸡汤煮好了吗？”
然后，她就看见了谢灵运，眼睛滴溜溜的转。
“这是我师门的道友，你喊姐姐就校”
“姐姐，你好漂亮啊。”米满仰着头看向谢灵运，“比南姐姐还要好看。”
时莱没告诉她南是什么样的人。
他怕谢灵运把米满吊起来打。
“这个姐姐没有钱的。”
“哦！”米满瞬间对谢灵运没了兴趣，趴到灶台上，不停的吸着鼻子，“道士，道士，我也要喝鸡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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