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里在罗维出这些后短暂又沉默了一阵。
如果真是这样……
那狮苑宰相兰德尔在这里面所扮演的身份到底是……？
罗维也短暂没开口。
因为按照那个片段里净水女神的想法，是希望将神战延后到如今再发生，虽然轻描淡写的是退居幕后，但恐怕也早就做好陨落的觉悟了。
只能即便想要尽可能地将影响减，在知晓了预言的情况下往往也事与愿违。
“等一下！”
莎耶又有暴论：“可是这些你不是今才看到的吗，你昨晚上怎么会知道这些？而且这和军神殿现在要做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罗维是不介意她用这种质疑的方法来论证结果的。
“原因还不清楚吗，”他冷冷笑了笑，“因为军神殿根本就没有这个能力啊。”
征战祭典是他们发现了藏在命运星空背后的秘密，如今的神战再现是由于圣女聚集到了一起，他们充其量也就是点了这把火而已。
点火的热火势蔓延起来能控制住火势吗？军神殿的确掌控了相关的关键钥匙，但锁打开门后有什么可就不是他们能掌控的了。
引发大陆陨石，可以，毕竟这是之前的事情，触发就行了。
通过圣女的力量让昔日的神战再临，也没问题，他们手上肯定有关键的道具，和兰德尔引发王城大火的原理应该差不多。
但是控制那场神战中的各种神明和神战军团为他们作战？那只能是吃得太饱想得太多了，不如回家洗洗睡吧，甚至连个仪式都没有，这么牛逼怎么不去控制军神呢，第一大陆都是你的。
“哈？？？”
莎耶脸色古怪地看了过来。
“那那个老头装得那么煞有介事？？！”
“他不表现得游刃有余一点，怎么让我们相信局势既然由他们引起，自然也在他们掌控之中？”罗维道，“你以为他为什么走得那么急，再演下去就要露馅了呗，一会屁股被后面二十年前的军队捅穿了，你让他这个教皇的脸往哪放？”
“……”
呃。
虽然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了，但这个描述真的是……
阿依凝调整了下坐姿，听他这么心里松了不少，但整件事里还是有让她感到疑惑不解的地方。
“军神殿……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她问道，“如果按你的那样，这听上去对他们的战局根本没有帮助啊。”
“因为他们要的根本就不是神战的胜利，他们的圣女能赢下来最好，赢不了对他们也无所谓。”
“什、什么？”洛芙礼怀疑自己听错了，“你军神殿搞这出不是为了打赢我们？”
“嗯。”
罗维很肯定地告诉了她答案，并且也看着帐篷里的其他人。
“军神殿的目的——是为了他们的教皇能够成神飞升。”
……
军营的夕阳下，阿依凝站在罗维身边，看着远处渐渐涂上余晖的苍青色原野。
出现在那里的军队昼夜不休地进行着拼杀，回荡着响彻大地的金属声，时不时的雷光与神力冲撞将原野犁开夸张的痕迹。
某种程度上。
这和梅伦戴尔的大火一样属于「再一次」发生的事情，只不过中间隔了二十年，展现的方式也不太一样。
难怪那位宰相会不是「第一次」发生，只不过还有些他们不知道的过去被藏在了星空之后，没有被这个大陆的历史所记下。
“你军神殿的教皇是为了成神……是想要吸收这场神战中陨落的神明的力量，来达到这点，是么？”
面对她的询问罗维点零头。
相关缘由也告诉她们了，军神殿的确存在这种秘法，原本是为了一些德高望重之人强行续命用的「圣转命之法」。
军神连人类都不管，还管你活不活祭？只要不是搞得跟邪教一样逼人把命交出来，信徒主动的献身无论哪方神殿都没有强制禁止。
而现任新上任的教皇在这方面的术式属于佼佼者。
原本上一轮是做得没这么过火的，也就吸一吸战败被认定罪行的那些俘虏，当作处刑私下里搞的，也就最后还想吸一下自家的晓光圣女。
不过现如今的话，既然演都不演了，罗维猜被自己杀得差不多快废聊「白银狮子」估摸着也已经成为教皇的一部分了。
“……”
除了有命运异象这条新路线。
也有这一轮他们优势太大聊缘故吧，军神殿内部恐怕已经不指望晓光圣女能获得胜利了。
倘若真让他把二十年前神战的力量全部吸完，直接冲上一级神也不是没有可能，到那时候第一大陆的现神是什么态度，罗维还真不好。
按死这货和招安到第一大陆的概率，在他看来对半分吧，不过教皇也有飞升到第三世界的可能性，毕竟上的月亮又在摸鱼了。
真是服了这掉线的女神了……
当然，联系不上肯定是他这边的问题，而不是女神有问题，上的月亮又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古德曼表示习惯就好。
“呼……”
慢慢吁了一口气，他知道教皇在谋划什么是因为上一轮有熟悉对方的经验，饶行为和选择会做出偏移，但目的和想法却很难改变。
只要他的终极目标是成神，那么无论什么过程和方式，既然意图都已经显露出来了，对应的就不会有什么偏差。
在这点上，教皇肯定是不如兰德尔的，因为上一轮就没摸透，所以至今罗维也不知道兰德尔的终极目标是什么。
不过。
教皇又怎么想得到来搞他的人是从二周目来的呢，那这劫他不渡也得渡了。
确认完防线没有问题，罗维和阿依凝回到军营里，罗维被莉雅兰单独叫了过去。
黄昏到傍晚的光线洒进帐篷里。
罗维站在空地处，第一次从眼前的女人脸上读出了疲惫的神色。
“你……还好吧？”
“我竟然都落到被你关心的地步了吗，”莉雅兰闭了闭眼，“应该也松了一口气吧，能像这样见到对我而言已是来之不易了。”
罗维撇了撇嘴，像她这样的钢铁女强人恐怕也用不着他来担心，看上去只是情绪久违地触动了而已。
莉雅兰放下了信件朝他走来。
“实话，你将圣女带来的行动确实果断，否则我们都不知道是在和什么战斗，也可能走入错误的真相。”
“这没什么，”罗维道，“如果不是你告诉我的那些情报，我在没得出真相前也不会轻易这么做。”
想想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了。
既然圣女的周围会受到牵引而出现神战的场景，那无论山谷还是前线他们都要和莫名冒出来的军队作战，前线还好毕竟主力都在那里，山谷也要分出军团驻守的话那可真是两边都遭不住，不拉过来找真相还以为对面给圣女下咒了呢。
虽然迟早是要拉过来的。
但是在军神殿的预期里，这恐怕要晚一点，应该到他们被二十年前的军团折磨得生不如死，消耗兵力后和他们决一死战的时候。
有他在，那他们怕是想多了。
所以对面跑出来确认情况也是理所当然的了，毕竟一直都以为他们的圣女不在前线，突然这么配合那装也要装装样子。
但这其实不影响什么，无非是军神殿彻底不指望晓光圣女了而已，该吸的还不是照吸，只是担心自己的意图暴露罢了。
虽然已经暴露了。
莉雅兰这时将一个盒子放在了他面前。
罗维光是看了眼那盒子的长度就凝起视线，抬头看了她一眼。
“你……”
“你是爱尔缇娜的孩子吧，”莉雅兰叹息道，“那你的确有挥动这把剑的资格。”
罗维微微叹息了一声，他可没想着把自己的身份用在这种地方啊。
“包括你想的话，我这个代理饶身份也可以转让给你。”
“绕了我吧，”罗维看着她没有开玩笑的眼神，无奈道，“让我管理教会，那跟被你绑在审判架上有什么区别啊。”
“你这人还真是很奇怪，”莉雅兰皱了皱眉，“既不称王称霸，也不要权力和名利，那你要什么？”
“呃……”罗维汗颜看着她。
莉雅兰深思之后顿了一下，眼中满是不解地看着他：“那种事就有那么值得付诸心力吗？”
罗维站在原地耸了耸肩。
“自由自在一点也没什么不好，何况不是有你们做这些么，你们又不会生老病死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
莉雅兰算是看出来了。
只享受待遇，不承担义务是吧，反正该她们出力的时候用不着他担心，平时的麻烦事自然也用不着他来管理。
真的是……
爱尔缇娜怎么找了个这样的孩子。
不过给她的感觉是，他也明白承担职责后相应的重量，简直就像以前获得过名声和威望取舍过利弊一样，在这方面看的很清。
如果这场神战和世界毁灭的事情解决，那这个世界上确实没人能奈何得了他，他想怎么活都可以。
以他的性子，现神只有找他帮忙的时候，不会有掂不清情况和局势的时候，大多数现神恐怕都挺欣赏他的。
唉……
偏偏要和女人沾上关系。
罗维已经打开古朴的剑匣看了一眼，湛蓝色华美的修长剑身与银白色古老图纹的剑柄，看起来圣洁得甚至有些漂亮了。
净水女神的剑，现神二级神的神兵：「净世祈愿之剑」。
不过就算再漂亮，这也是把杀敌斩除邪祟的圣剑，剑锋与剑身的英武不是凡人所能撼动的，看起来也颇具有重量。
罗维捏着剑刃心把它拿了起来，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剑柄的位置上仔细地嗅了嗅。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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