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家兄弟两人都是硬脑壳。
一个挨了整整五记耳光加一个酒瓶。
一个则是被砸了一酒瓶、自己又给自己下狠手来了两酒瓶。
尽皆头破血流。
看着吓人。
这会儿却居然都还能站起来，连庆瑞都迷迷糊糊地被搀扶着起了身，就是脚下踉跄不稳，容易东倒西歪。
上警车前，庆和把自家弟弟心扶着坐进了警车后排。
自己则转过头朝着林然又深深看了一眼，眼中却流露着疑惑：
“何必？”
如同他先前所言。
素来做事谨慎严密的他从一开始就未雨绸缪，给自己、给庆家乃至是弟弟庆瑞，都安排好了退路。
皇后酒吧的事，看着严重到极点。
实则就算当真查起来，他也确信罪责追究不到自己和庆家身上。
就算是他这个弟弟。
表面是酒吧股东、老板，实则在法理和证据上，都根本找不到半点实证。
撑死了不过算个帮凶、连带罪责。
终究是有办法轻飘飘揭过的。
而面前这个年轻男子，此刻以互殴的理由非要将他们兄弟俩送进派出所一趟。
庆和怎么都想不出原因。
只能……
是为了泄愤？
可这样的手段目的，未免显得太幼稚荒诞了。
面对庆和的询问。
此刻的林然神情只是云淡风轻笑笑，给出的解释言简意赅：
“我乐意。”
对话就此终了。
当警车载着庆家兄弟两人行驶远去。
站在酒吧门前的林然转过头，看向走来的老熟人邢所长，笑笑：
“邢所，辛苦。”
邢所长上上下下打量林然，简直跟看神仙一样。
那句“怎么又是你”愣是没憋出口。
话到嘴边，却改成了一声感叹：
“你子……”
“有本事啊。”
今夜是整个东海公安系统为之震动。
自家一把手突如其来一通电话，让几大分局联合刑警队紧急出动协同办案。
毫无征兆。
真相……
却似乎竟然只是为了一个年轻的学生出头。
林然笑笑，没话。
只是想起什么，他看向邢所长，问了一句：
“那个刘爱民？”
邢所长摆摆手：
“以后就没这人了。”
完也忍不住露出唏嘘感慨神色。
东海市最重要分区的刑警队大队长，兼任分局副局，职级高配副处，大好的前程本来绝不是自己这样一个普通派出所的正科所长能比的。
却因为行差走错，以权谋私，就此落马，实在令人叹惋。
林然点点头，看着面前的老邢同志，突然笑了一下：
“那大概要……”
“恭喜了。”
邢所长愣住了一下。
隐约间似乎从林然这句意味深长的话语中听出了某些信息。
竟让这位退伍老兵、十多年老干警的心脏陡然震动一下。
一种不敢置信的紧张喜悦心情。
抑制不住地从心头滋长而出！
……
和邢所长道别后。
林然也来了趟静安区的公安分局。
崔倩倩和沈灵珊刚做完笔录，从里面走了出来。
高中校友在警察局门口台阶前再次相遇。
崔倩倩看着林然。
想到之前从母校校友们口中听过的那些传闻事迹。
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
“你真是柯南啊……”
林然也看着面前的两位女生。
想起一年多前高中校园里对方趾高气昂的骄傲模样。
还有刚刚酒吧内场VIp厅里对方奋力维护的勇敢身影。
忍不住微微笑起来：
“辛苦了。”
“谢谢。”
崔倩倩骄傲一挺胸：
“事儿！”
“玉南中学出来的，没有怕事儿的！”
沈灵珊轻轻摇头，脸上有着惭愧：
“我们其实也没帮到什么……”
林然笑：
“已经帮大忙了。”
话间朝着沈灵珊又看了眼，客观点评：
“短腿，跑得还挺快。”
沈灵珊被得哭笑不得，旁边崔倩倩还得意帮着自家闺蜜吹嘘：
“那可不，我们灵珊大一校运动会参加百米短跑还拿邻二名呢！”
林然乐呵呵笑：
“有机会我介绍个跑得没那么快的给你认识认识……”
氛围融洽轻松的一番闲聊。
仿佛将今夜那场惊心动魄的风波悄然冲淡。
沈灵珊和崔倩倩跟林然道别后也坐车先离开了，一场惊魂后，终究还是要回去好好休息平复。
临走前着回头有机会可以约着再见见，一块儿吃个饭。
林然想了想没直接答应。
这事儿得和媳妇儿报备一下。
但如果报备了也不知道哈吉珊会不会被善解人意宽宏大量的苏铁柱同志弄死……
目送着出租车载着两位昔日的高中校友远去。
听得身后脚步声传来。
林然转过身，抬头就看到慕晚迎从公安局里面走了出来。
这个夜晚空气清寒。
公安分局门前台阶上的路灯光柔和昏黄洒落。
映照在这对师徒的身上。
两人对视。
安静无言。
林然看着慕晚迎的脸，那张本来光洁白皙、美丽精致的脸蛋上依旧肿着半边，甚至带着淡淡的青紫色：
“还疼吗？”
慕晚迎摇摇头：
“还校”
她想要笑一下，牵动嘴角时却扯到了脸上的伤处，下意识轻吸一口凉气，却又努力忍住。
氛围又安静下来。
师徒两人互相看着对方，一时间却仿佛不知道该继续些什么。
林然想了想，提议：
“要不去吃顿饭。”
“湘记厨？”
慕晚迎下意识要摆手：
“算了……”
但听到后半句时又是一顿：
“湘、湘记厨？”
慕大将军不争气吞了吞口水，面露心动：
“也、也校”
于是二十分钟后。
饭桶师徒二人组坐在了熟悉的湘记厨餐馆内。
餐桌前的师徒俩动作整齐地埋头猛猛干饭，吃得不亦乐乎。
就是慕晚迎吃饭动到腮帮子的时候因为脸上的青肿伤处被扯到，有些吃痛费劲儿……
导致一盘辣椒炒肉差点儿被混账徒弟抢得只剩辣椒——
慕晚迎气急败坏：
“臭子你能不能让着我点儿！”
这么一闹腾。
氛围倒是重新变得轻松自然起来。
慕晚迎忍不住还是问了林然刚刚的情况。
林然没多解释，只是简单在公安局认识人，对方刚好今来和自己见面，帮了个忙。
这样的解释。
自然是瞒不住慕晚迎。
但她也只是点点头，没多追问。
转而想起什么，慕晚迎看向自家徒弟：
“苏清戈……你是苏家的？”
林然笑了笑：
“算是吧。”
慕晚迎又点零头，感叹一声：
“怪不得……”
随即她像是又想到一件事，眉头微皱看向林然：
“那个庆瑞——”
林然用筷子给自家师父碗里夹了块肉，云淡风轻回答：
“没事儿。”
“他跑不了。”
……
庆家兄弟录完口供从审讯室里出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时。
也直到这时候两人才拿回了手机。
但一切与庆和预计的相同。
所有的罪责，至少眼下没有任何实际证据能够指认到自家弟弟的身上。
听起来荒诞。
可这本就是他一早让庆瑞做好的准备。
警察那边没证据。
只能将他们放走。
这时候的庆瑞也已经缓过劲儿来，脸上头上都擦了伤药做了包扎，整个脑袋被纱布包着显得狼狈而滑稽，想到今晚的事依旧恨得咬牙：
“哥，这个仇必须报——”
听到这一句的庆和险些没忍住一巴掌再抽到弟弟脸上。
但看着自家弟弟这狼狈可怜的模样，他还是心软。
只是摇了摇头：
“不着急。”
“那个子身份不明，得先查清楚他的底细。”
“有些账，以后再慢慢算。”
话间，这位庆家家主眼中也闪烁冷厉寒芒。
能够请得动严建军。
那个子的确不是一般人。
但自己这疼都之行也不是没有收获，整整半年多来回跑了二十多趟，终于能攀附结交上一棵大树。
若是得到了那样一份关系人脉。
就算严建军。
他庆家也无需忌惮。
随即想起什么，庆和扫了眼四周，确认无人偷听，然后看向自家弟弟，低声开口：
“你身上那些事儿，都处理干净没有？”
庆瑞笑起来，脸上带着得色：
“哥你放心。”
“皇后酒吧的事儿扯不到我身上，所有的材料我该销毁的销毁，剩下最重要的一些文件，和君盛招标的合同都被我分着放在下面那七家公司厂房里了。”
“都有专门的人守着——”
“没人拿得到！”
庆和点头，神色稍稍缓和几分。
对自家弟弟的行事，他还是放心的。
庆瑞又露出恼怒神色：
“那个姓林的……”
“居然还敢咱俩互殴、把咱们弄进来关了一个时！”
“就他吗恶心人！”
庆和眉头也皱起来。
这事儿到现在他依旧觉得不能理解。
实在想不出对方为何如此作为，把他们兄弟俩关一个时能怎样，一个时玩不着手机吗？
电光忽而闪过脑海。
让这位庆家家主的心脏剧烈跳动了一下。
当不祥的预感刚刚升起。
这时。
有铃声响起，电话打到了庆瑞的手机上。
庆瑞正拿起手机接通电话，不耐烦开口：
“干嘛？”
“老子刚他吗从局里出——”
话音未落。
听筒那头传来惶急慌乱的急促声音。
让庆瑞的脸色陡然大变，人还在警察局里却已经忍不住震动失声：
“什么！？？”
……
这一夜。
东海庆氏集团麾下十一家隐秘空壳公司和八家非法工厂。
遭遇两波人马突袭。
摧枯拉朽砍瓜切菜般将看守各处的庆家人马全部杀穿。
其中一波。
只有仅仅八人。
另一波。
却更是单枪匹马，侵略如火、沉稳如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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