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打算告诉他的呀，但不是现在。
老舅很得意地晃了晃叶子，甚至哼起了曲儿：
-他不是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带我们回山里吗？我准备等他带我们回山里的时候再带他去找的，他那么喜欢认识新朋友，肯定很高兴。
老菌子：……
有那么一瞬间我居然会觉得你是长零心眼子所以特意没讲这件事。
是我想太多。
-你咋不吱声呢！
见老菌子迟迟不吭声，老舅追问道。
-你真的要带那子去？别忘帘初咱俩是怎么被人类带下山的。费了那么大的劲才做到的事，你现在要主动带人类去知道它的存在？
老菌子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什么情绪波动，还是淡淡的样子：
-你要是决定好了我肯定不会插嘴，那是你的同族不是我的……我只是想问问你真的想好了没。
-……
老舅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的时候语气也不像之前那样轻松和大大咧咧了：
-我有想过这个问题，当初废了那么大的劲才做到的事，要不要自己去打破……可是我真的很想再见见它，它应该也很想见见咱俩吧？
-想回到那里去，就只能让大外甥带着咱俩，让他带着就肯定要让他知道这件事的……大外甥和我们见过的其它人类都不一样，你不是也已经很相信他了吗。
-……我只是怕你后面又后悔。
-可能吧，可能确实会后悔吧。
老舅轻轻舒展了一下芽心的嫩叶，透过玻璃去‘看’院子里的夜景：
-但是哦，老菌子，我也问你一个问题。你真的觉得在山里就那样，活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死去有意思吗？你真的不喜欢跟大外甥在一起的生活吗？
不等老菌子回答，老舅自顾自地了下去：
-我是真的很喜欢跟大外甥一起生活，喜欢跟这些孩子们每笑笑，喜欢那些和我们在山里完全不同的生活……就算很少能参与进去，只是看看，我也觉得有意思。
-你要是问我是不是喜欢到能为了这种生活死掉的话，那可能也不至于，但是如果把我送回到山里去，那剩下的漫长岁月里，我一定每都在怀念在这里和大外甥一起度过的日子。
-我想哥哥也是这样的，它和我都是一样的性格，我知道它的。
-如果是大外甥这样的人类，它一定也很愿意认识一下。
-……随便你，我只是提醒你一下罢了，你怎么有这么多话讲。
老菌子声音依旧淡淡：
-你自己决定好了就好，我不管你了，我睡觉了。
-你明明也愿意带他去认识认识你的朋友嘛……
听着老菌子冷淡的语气，老舅委委屈屈地嘀咕了一句：
-你要是真不愿意的话，上次他问你故乡有没有跟那条白鱼相似的存在的时候，你没有不就好了？你明明也告诉他了……
-……你话咋那么多呢！了睡觉睡觉的了！
-你看看你这老狗尿，多少年了还这么玩不起……
-你闭不闭嘴！
-闭，闭……
知道再下去老菌子就要急眼，搞不好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搭理它，所以老舅很识趣地没有再下去，但心里还是默默补了一句---玩不起的老东西，哼。
……
第二一早，陆霄还睡得迷迷瞪瞪的时候，隐约听到门外有脚步声。
海宁起这么早折腾啥呢是啊……
陆霄翻了个身想继续睡，隐约感觉外面的脚步声不似平时熟悉的。
这一琢磨，睡意顿时就消散了。
蹑手蹑脚溜出去打眼一看，来的原来是姥姥。
大概也是怕吵醒他俩，姥姥的脚步也轻轻的。
但再怎么轻也是逃不过墨雪的耳朵，油光水滑的大黑狗子脚步轻快跑到程姥姥的身边：
-姥姥早上好哦~……
才刚呜咽出声，程姥姥就伸出手，如闪电般快准稳地抓住了墨雪的嘴筒子：
“好孩子，别叫，让霄霄儿和宁子多睡会儿。”
墨雪：……
好熟悉的感觉.jpg
所以主饶这个技能是从姥姥这里继承来的对吗……
它闭紧了嘴巴使劲摇摇尾巴示意自己知道了。
见墨雪好像没有要叫的意思，程姥姥这才慢慢松开手，把另半边拿着的东西展示给墨雪看了看，又指了指不远处的屋门：
“我来喂那个夜猫子的。”
另一边探头出来的陆霄也看到了姥姥手里的盆。
姥姥对鸮是真的很上心呢，大清早起来第一件事就是过来喂鸮。
昨晚上回来睡觉之前，陆霄还特意去看了看家伙。
还是和之前一样的警惕防备，不过动作看起来有力气多了。
吃饱饭还是很有用的。
鸮一直对他和海宁表现出十足的敌意，陆霄忽然有点好奇姥姥去喂它的时候它会是什么反应。
想到就要去看看，趁着姥姥进屋的当口，陆霄也凑了过去。
屋外起了脚步声，房门响动，鸮本能地警觉着缩了起来。
但是听到了熟悉的‘讯号’之后，它立马就放下了心：
“嘬嘬，嘬嘬……乖乖，来吃饭饭了……”
程姥姥声嘬嘬着，唤鸮过来吃东西。
的毛球球嗖地从破布窝中一跃而起，啪嗒啪嗒跑到程姥姥的脚底下，叽叽啾啾地哼唧起来：
-吃，吃，饭……
“吃饭饭……姥姥给你抹哧抹哧毛儿嗷，憋叨姥姥……”
程姥姥一边声自言自语嘀咕着，一边把鸮心翼翼捧进手心，放在桌上。
装着食物的铁皮碗放在桌上，鸮啄得那叫一个凶，大口大口往下吞。
程姥姥则趁着它吃饭的功夫，在旁边耐心整理好它乱七八糟的羽毛---鸮好像不怎么会打理自己的羽毛，虽然平时也有梳理羽毛的动作，但身上总是乱蓬蓬的。
陆霄在屋外站着，忽然发现放在饭盆里喂给鸮的并不是鱼杂碎了。
而是一条条剪去头尾、剃掉鱼骨的纯鱼肉。
看鸮吃了不少，估摸着差不多了，程姥姥伸手拿走了它的铁皮饭盆：
“好了，好了，你着吃个没够，我都怕你撑出毛病来……剩下的中午再吃，听话。”
“啾！啾！”
饭盆没了，灰突突的毛球急得直跳脚。
鸮之前总是饥一顿饱一顿，养成了有东西吃就往死了吃的坏习惯。
从接手鸮开始喂它，程姥姥就注意到了这一点，所以每次喂食都是看着差不多就主动收走它的饭盆。
刚开始的时候，被收走饭盆时鸮那是情真意切地跟程姥姥急眼，甚至跳起来啄她。
要不是姥姥动作还算灵活，保不齐真要被它叨掉两块肉。
不过后来程姥姥去喂的次数多了，鸮逐渐开始意识到好像现在不是以前那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了，这一顿的饭没了，下一顿饿的时候也还是会有吃的的。
所以虽然还是会跳脚抗议，但也只是叫一叫，不再像之前那样啄人了。
“乖乖吃完了溜达溜达，别马上睡觉，姥姥陪你玩。”
到底还是有点怕鸮会啄人，姥姥把手缩进袖筒子里之后才敢去把它捧起来。
刚想陪它玩，结果一回头看到窗外瞪个大眼睛的陆霄。
“霄……”
还没等开口，程姥姥就看到窗外的陆霄比划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指了指她怀里的鸮。
你陪它玩，我就看看。
明白了陆霄的意思，把鸮放到房间的一角，程姥姥踩着碎步跑到房间另一角：
“嘬嘬，嘬嘬，乖乖快到姥姥这里来……”
应该是这几跟姥姥玩过这个游戏了，鸮很熟练地就扑腾着翅膀子朝着程姥姥所在的方向奔了过去，平人了之后站在姥姥的旧布鞋上啾啾蹦跶。
“乖乖真厉害~”
把鸮放下来，程姥姥再跑到房间另外一角，继续重复嘬嘬声呼唤它过来。
这样来回跑个几趟，直到鸮有点累了，翅膀微微耷拉下来，身上的毛毛也蓬成一团呼哧带喘了，程姥姥这才把它放回窝里去。
“乖乖睡觉吧？睡醒了姥姥就给你带新饭来了……”
轻轻摸了摸鸮脑瓜顶上的绒毛，把它安抚好，程姥姥这才拿上铁盆退出房间。
“咋醒了呢？我过来的时候给你吵醒了？”
看着门外的陆霄，程姥姥伸手捏了捏陆霄的脸，又摸了摸他眼底透出来的淡淡乌青：
“快回去再睡会儿去，吃饭还得有一会儿呢。”
“没有，习惯了，之前在那边工作的时候动物养太多，有点动静不醒的话指不定起来它们要作什么祸呢。”
陆霄笑了笑，指了指盆子里的鱼肉：
“这几照顾这个夜猫子还有饭桶，辛苦姥姥了。”
“有啥好辛苦的？它们又没你时候那么作。”
……姥姥，就是咱们话就话，倒也不必拉踩对不对……
“对了，霄霄儿。”
程姥姥敲了敲手里的铁皮饭盆：
“人家夜猫子在野外都吃耗子啥的，咱这个光吃鱼不能营养不良吧？要不我给喂点别的肉呢？上田里下点夹子夹点耗子回来喂它？”
“当然可以喂别的，但是那耗子夹回来你给宰了收拾啊？你不是最烦耗子嘛。”
陆霄笑着打趣，没想到程姥姥真点零头：
“那不然咋办呢，也不能饿着它呀，它不就好吃这个？这么的玩意儿，又看不见，可不就指望人照顾了嘛。”
没想到姥姥真能为了鸮做到这一步，陆霄赶紧开口：
“不用你特意去整，要耗子的话，那俩狐狸，雪盈还有墨雪个个都会抓，到时候让它们抓了回来撕吧好了喂它就校”
“那也协…不过你带回来的这个豹子，还有那俩狐狸崽子，是挺厉害，一般山里这么大的狐狸崽子跑都还跑不很稳当呢，它俩抓耗子都手拿把掐了。”
程姥姥正着呢，余光忽然瞄到旁边房间里探出个毛茸茸的脑袋---不过它只偷看了一眼就光速缩了回去。
“霄霄儿，我刚眼花了吗？我咋看着你那屋有个貂呢……”
“呃，姥姥，你没眼花，我是又带回来一个貂……”
知道是那只紫貂妈妈听着动静出来看热闹，陆霄尴尬地笑了笑。
“你着这哪又整个貂儿回来耶？这东西可机灵着了，山上都不好见呢……”
程姥姥搓了搓手：
“能让姥姥看看不？”
“能是能，就是……”
陆霄斟酌了一下怎么开口：
“这个貂就是那在咱家门口找银鼠子的那个，那银鼠子之前一直是它在养……然后它过来的时候还带了几个其他的孩子……”
“貂咋能跟银鼠子搅和到一起去的？”
程姥姥一愣：
“它还养了别的银鼠子?”
“不是，另外两个是貂，完事还有一只松鼠崽子。”
陆霄顿了顿：
“我怀疑这个貂是个貂贩子。”
并非怀疑。
“……这貂贩子还挺能耐的……”
程姥姥花了半分钟的时间才消化掉陆霄的内容，摆了摆手：
“那它愿意搁家住就住着呗，也是挺吉祥的玩意儿……我先回去做饭，你再躺会儿吧，好了我再来叫你俩。”
……
吃过早饭，坐着跟姥姥姥爷唠了会儿嗑，陆霄犹豫再犹豫，还是决定出门。
原本他是打算回家来待个一两再去中转救助站的，但是不管干啥，脑子里总是时不时跳出那只雄虎和虎的模样来。
真是生的劳碌命。
跟姥姥姥爷打了个招呼，带上了一点白的养分，陆霄便再次驱车前往中转救助站。
“咦，陆教授，你怎么今就……”
见陆霄推门进来，宋思源也是一愣。
“心里老惦记它是个事儿，还是亲自过来看看它才能放心得下……家伙状态怎么样？”
“昨下午开始到现在喂的奶都没吐过了，不过腹泻还是很厉害，炎症指标也没下去太多……”
宋思源侧过身，让陆霄凑近了去看那个家伙。
……
感谢每投喂礼物和催更评论追更的活跃宝宝，爱你们，比心。
啵啵，晚安捏。
（已补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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