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笼罩茶楼。
莫怀山走后，老乞丐瘫在条凳上，酒壶倒扣，最后一滴酒液悬在壶口，将落未落。
林轩盯着玉佩背面的血鸦印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青铜碎片。
\"青云门和九幽殿......\"
他声音发涩。
\"到底是什么关系？\"
老乞丐突然大笑，笑得咳嗽起来，枯瘦的手拍着桌子，震得茶盏叮当响。
\"关系？\"
他抹了把笑出的眼泪，浑浊的眼珠转向林轩。
\"就像酒和酒壶——\"
酒滴终于落下。
\"一个装，一个被装。\"
苏婉儿正在给狐狸换药，闻言手指一颤，药粉洒了半桌。
\"人话。\"
她冷声道。
老乞丐嘿嘿一笑，突然探身抓住林轩的右手，指甲划过那道血色符文。
\"痛吗？\"
林轩皱眉：\"不痛。\"
\"撒谎。\"老乞丐松开手，\"机印认主，如万蚁噬心。\"
他晃晃悠悠站起来，衣襟散开，露出胸口一道狰狞的旧伤——
形如断剑。
\"三百年前，机阁算出灭世之劫。\"
老乞丐的声音忽然变得清晰，酒意全无。
\"青云祖师为夺一线生机，亲手将阁主......\"
他指了指林轩怀中的逆珠。
\"炼成了这个。\"
窗外惊雷炸响，暴雨骤至。
林轩胸口发闷。
逆珠微微震颤，像在回应老乞丐的话。
\"那我娘......\"
\"叶清璃？\"老乞丐咧嘴，露出残缺的黄牙，\"她是最后的守阁人。\"
他忽然抄起酒壶砸向墙壁——
\"砰！\"
陶片四溅中，一幅星图浮现在斑驳的墙面上，与莫怀山展示的一模一样。
只是多了几道血色轨迹。
\"看清楚了。\"
老乞丐手指划过那些血线。
\"九幽殿要的不是珠子，是藏在里面的......\"
他打了个酒嗝，眼神又变得迷蒙。
\"钥匙。\"
林轩刚要追问，窗外突然传来刺耳的鸦鸣。
数十只血鸦落在屋檐，猩红的眼睛透过窗纸，死死盯着屋内。
狐狸龇牙低吼。
苏婉儿银刀出鞘，刀尖对准老乞丐后心。
\"你引来的？\"
老乞丐哈哈大笑，摇摇晃晃走向门口。
\"我要是他们的人......\"
他拉开门，暴雨立刻浇湿了半间屋子。
\"早把你俩炼成尸油了！\"
血鸦群俯冲而下！
老乞丐袖中滑出半截锈剑，轻轻一划——
\"嗤！\"
最先扑来的三只血鸦齐颈而断，落地竟化作脓血，腐蚀得地板滋滋作响。
林轩拽着苏婉儿急退，青铜碎片横在胸前。
碎片上的离卦纹路不知何时已变成坎卦，泛着幽幽蓝光。
\"子。\"
老乞丐背对着他们，锈剑指向雨幕深处。
\"记住——\"
\"机不可逆，但人心可以。\"
完便纵身跃入暴雨中，枯瘦的身影转眼被鸦群吞没。
茶楼突然开始坍塌。
不是被雨水冲垮，而是从内部开始腐朽，梁柱转瞬化作飞灰。
林轩护着苏婉儿冲出大门，回头只见血鸦群组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央——
老乞丐的锈剑插在地上，剑柄挂着个熟悉的酒葫芦。
在雨中轻轻摇晃。
巷子尽头，莫怀山去而复返。
他手中捧着一盏青铜灯，灯焰竟是诡异的绿色。
\"师兄......\"
老者跪在雨地里，任凭灯油烫红手掌。
\"这次，我跟你走。\"
灯焰暴涨，将他和血鸦群一同吞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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