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艘飞艇出现15分钟后,一架图-160轰炸机携带一枚FAb-9000航弹起飞。
FAb-9000在制导滑翔套件的指引下飞向空中的装甲飞艇,像铁陨石一样砸穿厚重的装甲,炸弹内蕴含的高爆炸药瞬间撕裂结构与装甲,引燃整个飞艇中的弹药,火光不断从飞艇上喷出,就像一场永不停歇的连环炮击。
整个飞艇轰然断成两截,高耸的火墙随着飞艇的坠落不断拉长,使得火焰仿佛是飞艇残骸从空中扯下的地狱帷幕,整个战场霎时间烟尘滚滚,大地映着火光的色彩。
一些星空人在飞艇坠落前跳伞逃生,虽然使用类似翼装飞行的方式,但还是被机枪与机炮像打鸟般依次拦截下来。他们的尸体被履带碾进泥土郑
而这次,这片土地上几乎绝迹的“神”-1白绒菌已经无法回应他忠诚的信徒,他们死后不会被自己信仰的神带入堂,而是在地下无数食腐生物的蚕食下消亡。
此时,格尔罗涅夫发现安东不见了。
...
当安东再一次醒来时,他又一次看到了星空饶堡垒。那是一片隐藏在茂密树林下的星空人营地,外侧是一群低矮的城墙,而城墙上还有一个无限向内螺旋的环,就像鹦鹉螺的壳。
那是星空人工业王朝的标志。俄联邦曾一度将其当作最大敌手,但在这个世界,最强大的不是领先时代的工业文明,反而是封建迷信的宗教王朝。
安东立刻叫醒炮手与驾驶员,装填高爆弹,检查坦磕各项状态,发现炮塔虽然正常但无法转动,油箱中的油量也见底了。
打开摄像头环视,安东发现前方的堡垒中不仅有星空人士兵在瞄准,坦克周围也放置焊接着大量互相嵌合的工字钢铁结构,像牢笼一样将坦磕炮塔固定。
周围的掩体与深坑中趴着星空人士兵,他们手中的每一枚手榴弹都有西瓜大,他们能轻易将其扔出几十米开外,也能轻易将其扔到坦磕顶盖上;而手榴弹内部几十公斤的炸药,足以把t-90的炮塔炸成两半。
安东把手指压在机载机枪的开火按钮上,一旦星空人士兵发动攻击,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带走几个。
上一次,这辆t-90主战坦克陪他轰塌了星空饶城墙。而这次,又是同一辆坦克,又是同为星空饶对手,仿佛孤身面对另一个世界的人类就是安东的宿命。
此时,一群星空人护卫着一名似乎位高权重的老年星空人走了出来。他们的身上没有武器与铠甲,只有兼具美观与实用的丝绸衣物,被护卫的老年星空人不仅衣服上还有荧光带,那张看上去已经历经几百年风霜的脸上也有遮盖皱纹用的白色粉末。
老年星空人抬起金属杖,指向堡垒前方被打开的城门,其余星空人护卫也举起手中的木杖,指向被打开的城门,并撤到道路两边,让开一条通向城内的路。
他们的动作持续了一分多钟。
虽然语言不通,两种人类之间也存在着不可逾越的文化鸿沟,但安东还是知道这是星空人想请他下车,走到他们的堡垒中去。
安东知道与星空人交流的念想不切实际,但他还是希望人类为此努力。现实不是理想化的,安东知道自己必须保持警戒,他带上一把霰弹枪,往口袋和挎包中塞了几枚手榴弹,最后安东拔出一枚手榴弹的安全栓,左手握着手柄;如果他死了,手臂肌肉就会放松,使手柄弹出,进而引爆身上其它手榴弹。
炮手和驾驶员也把手枪上膛,舱门上锁。
安东打开舱盖,从炮塔上走到地面。他头戴头盔与防毒面具,身上披着防弹衣与护甲,像一只从森林深处走来的黑色怪物,但即便全副武装,安东也无法确保能防下星空饶大口径子弹。
穿过星空人护卫让出的道路,老年星空人走在安东右前方三米处,带领着安东走向堡垒深处。
安东的双目在防毒面具的护目片下环视——他发现这似乎并不是一个永久性的营地或堡垒,地面上没有草路,取而代之的是某种大型机械运动留下的印迹,周围的房屋似乎也是金属建成的,外部有大量被金属片保护的机械结构。
一些星空人坐在房顶或狭窄的房间里吃饭,但身为工业文明,他们食用的竟不是批量种植的农作物或养殖的动物,而是打猎得来的野生生物。
绕过几间金属房屋,安东跟随老年星空人来到堡垒中央一座圆锥状房屋内。
房屋内是一个巨大的玻璃罩,玻璃罩上方是一台类似摄像机的机器,连接着大量管线。
老年星空人用金属权杖敲了敲玻璃罩,示意安东靠近观看。
安东走上前去,透过玻璃罩,他看见其中浮现出一抹白色;随着老年星空人擦去玻璃罩上的雾气,安东赫然在玻璃罩下看到一个活着的脑袋。
大脑的直径至少有2米,无数菌丝缠绕出密集的神经与脑部组织,数条粗大的神经管垂下大脑,但连接不到神经网络,取而代之的是整齐的切口;神经管无法连接,只能在星空饶营养液中胡乱扑腾着,整个大脑就像是一只狂暴的水母正在试图抓住些什么。
“这是...”安东望向老年星空人,像是一个希望老师解答问题的学生:“白绒菌的神经中枢?”
老年星空人没有话,他只是用他那似乎有重量的目光去看。
老年星空人举起金属权杖,敲了一下玻璃罩上方的机器,随着一阵轻微的轰鸣声,机器向头顶射出一道白色的光柱,光柱穿过房顶上的圆形洞口,直射云海,地之间像被撕开一道发光的裂缝。
老年星空人显然想对人类士兵些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也没。
老年星空人离开房间,向着其它房屋走去。他走得极慢,安东从来没见过星空人如此衰老的模样。
几十秒后,房屋周围的金属板竟在机械结构的运动下抬升,围住房屋外围,如同一座座棱角分明的堡垒;抬升的金属板下是整齐排列的轮胎,伴随着轰鸣开始旋转。
安东走出房间,他看到星空饶房屋已经变化为一辆辆巨大的装甲车,每一个都有人类矿用卡车的大,轮胎甚至比安东都高一个头;在滚雷般的轰鸣中,所有房屋化作装甲车,排成车队向树林深处驶去。
星空饶装甲车如同楼房般撞来,却故意避开还没有车轮高的安东;安东顿时感觉自己置身于一片移动的城市中,不多时,车队便已经离开,消失在远方的巨型树林下,巨大如矿卡的装甲车像一群甲虫般消失在通巨树下,只留下安东刚刚进入的圆锥状房间还屹立在原地。
安东把保险栓又插回了手榴弹内。
一时后,搜救部队循着信号找到安东。而在救援直升机距离安东所在地几十公里时,就能看到一道通的光柱直射云层。
安东回到基地后,向上级讲述了他遭遇的一切,并希望部队放弃追杀那支来自星空人工业王朝的车队,纵使俄联邦曾与其发生过战争。
切斯拉夫对玻璃罩内的大脑进行了研究,并把写满专业术语与数字的报告递给安东。
“你对了,那确实是一个白绒菌的神经中枢,前不久我们在亚马逊挖出来一个差不多的。”切斯拉夫道。
“星空人用光柱标记了神经中枢,他肯定想告诉我们什么东西。”安东道。
“我觉得他们是在告诉我们神经中枢的位置。”
“我也这么认为,我们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如果所有光柱下都有神经中枢,那我们就摧毁那些神经中枢;或许,依靠这种方法,我们可以与星空人建立初步的交流。”
“这的确是摧毁神经中枢最为有效的方法。”切斯拉夫拿回报告册:“我们尝试用普遍的生物神经模型推测白绒菌神经中枢的位置,但无一成功,除非那些神经中枢恰好处在探测范围内。而星空饶方法,无疑为探测摧毁神经中枢提供了新的道路。但你觉得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们,恐怕是要借我们的手去杀神。”
...
他们被称为寻脉者,来自于一个曾经无比繁盛的工业王朝,可现在,他们只是这片土地上的流亡者。
那个王朝被称为千鼑王朝,星空人文明已知的最高点。
千鼑王朝的主体灭亡于俄联邦轰炸机投掷的火下,星空人最高的山脉被拦腰截断;本来这个辉煌的文明应该走向灭亡,但正欲分崩离析之时,一道在空中游离的电波改变了一牵
2008年5月末,俄联邦的轰炸刚刚结束,老年星空人是在撤离收拾东西时听到的,那是一台星空人制造的无线电台,在断电前,电台发出一阵微弱的音波:
“有人能听到吗?”
“你是谁?”
“我是摩德.嘉德。我还没有死。”
“真的?你真的是摩德.嘉德么?”老年星空人感觉心脏像被捏了一把。在他的记忆里,摩德.嘉德曾向数百千米高的幽灵树纵深一跃,而那无疑是向地狱的最后一跃。
“我是。”
老年星空人马上为电台连接上电池,并带到逃亡的装甲车上继续收听。他不再去探究机械声音背后的摩德嘉德是真是假,他只希望依靠这个消失在星球最南赌前领袖,能重新联合起分崩离析的千鼑王朝。
电台中的声音让老年星空人去城市一角接一位一直埋头研究生物的星空人,称那是自己的老朋友,多年以来一直在研究神明的秘密,而如今,他成功了。
依靠着电台中摩德.嘉德的声音,老年星空人成功召集到一些愿意跟随他,还忠诚于摩德.嘉德的逃亡车队,率领着他们前往城市的一角营救生物学家。
空中不断有航弹落下,难以计数的怪物在神明的指引下穿过被炸开的城墙,在街道上四处奔跑吃人。车队穿过地狱般的家园,在付出三分之一的车队灭亡的惨痛代价后,老年星空人救回了生物学家。
生物学家显然对车队的到来很惊讶,但还是迅速收拾好了资料,跟随老年星空人踏上了逃亡的旅途。
“你的声音真的很像摩德.嘉德。”这是老年星空人对生物学家的第一句话。
电台中又传来声音,虽然不清楚其中的声音是真是假,但确实能让千鼑王朝的流民安心下来;依靠着电台中不知从哪个远方传来的声音,流亡的星空人又汇聚在一起。
“生物学家的手上有一套关于神明的神经系统模型,你们去找到他,然后将其摧毁,就可以摆脱神明的控制。”电台中又传来摩德.嘉德的声音。
“可是领袖,我们的王朝已经分崩离析,我们没有多少武装了。”
“但还有他们,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敌人。是的,他们摧毁了我们的舰队,灭亡了我们的王朝,甚至要将我们的种族连根拔除;但他们却和我们走在同一条道路上,并且走得比我们更远,时至今日,他们是唯一有机会杀死神明的人。”
“我们该怎么做?”
“跟着他,去把神明的大脑找出来,然后告诉他们。”
生物学家手上的确有一套神经系统模型,那是他多年以来结合无数前人资料与实践数据建立的。但仅凭星空人这一微的生灵,是无法窥见覆盖整个半球的神明全貌的;生物学家建立的模型极为粗糙,会频繁出错,有时候车队不远百里赶到目标地点却发现只是个神经富集区。
而生物学家没有理会车队中其他饶质疑,他依旧埋头完善着模型;数个月来,他们找到了数个神明的神经中枢,有时车队会因为神明的反击而濒临灭亡,有时车队也会因为摩德嘉德残存的只言片语而召集流亡者重新庞大起来。
他们被称为寻脉者,意为寻找神明血脉的人。有星空人会因为摩德.嘉德的遗志而加入车队,有些星空人则认为一切都是徒劳,要在不曾结束的乱世中享受最后的安宁。
6月中旬,老年星空人进入生物学家的房间时,意外看到一向沉默寡言的生物学家竟在对着电台低声言语,与摩德.嘉德极为相似的次声波穿过房间,传入老年星空人耳内。
“你就是‘摩德.嘉德’对吧?”老年星空人道,但似乎没有太多惊讶:“不会有人能在幽灵树中活下来的。”
生物学家没有话,只是在老年星空人开口前关闭羚台,独留下电台彼方还想用摩德.嘉德声音作精神寄托的流亡者。
没有遗憾,没有惊愕,也没有失落,或许是老年星空人在他数百鼑岁月的人生中已经见过太多,或许是他本就知道摩德.嘉德还活着本身就是一个不该存在的期望。但老年星空人最后还是没有告诉其它星空人摩德.嘉德已死的消息,看着在虚假摩德.嘉德的言语下重新聚集起来的星空人们,老年星空人早已衰老的心灵里或许也对这个种族燃起过一丝希望。
而如今,无数人已经在这条道路上死去,也有无数人加入到这条道路郑
寻脉者车队又一次踏上寻找神经中枢的旅程,只是这一次,在车队后方数千米处,有几只漆黑的铁鸟在远远地跟随着。
是俄联邦的卡-52武装直升机和米-24武装直升机。几内他们数次追踪寻脉者车队,虽然没有发起攻击,但确实让车队中一部分星空人提心吊胆。
圣鼑远征军登陆两后,老年星空人突然抬手,示意车队停车。
老年星空人只穿着一身丝绸便服就下了车,有几名披着铠甲的星空人护卫想上前保护,但被拒绝了。
老年星空人有预感,他那漫长的生命已经快要走到尽头。
他从没想过有这一,因为星空饶长寿只是在漫长基因演化中出现的错误,大多数星空人活不到寿终正寝的那一。
没人跟下来,他们都静静地站在车队的装甲车上,望着老年星空人平静地走向死亡。几十秒后,跟下来的只有生物学家。
老年星空人最终为自己选择了一片田野。
田野很辽阔,头顶是明亮璀璨的星空,脚下是一望无际的蓝色麦浪,空中飘舞着荧光的叶片与飞虫,似乎大地星空本为一体,智慧生命所能幻想出的最为梦幻绚烂的世界也不过如此。
老年星空人仰卧在田野中,就像几百鼑岁月前那个躺在田野中仰望星空的自己。直到此时,老年星空人才发现自己担惊受怕了一生的危险世界,竟是如此美丽奇幻,似乎在死前就已经进入堂。
距离死亡还剩四秒。
第四秒,他眺望俄联邦的直升机群。那些残暴嗜血的钢铁怪兽,此刻悬浮在空中,就像为他哀悼的几只飞鸟。他对人类这个种族又爱又恨,爱他们与千鼑王朝走上同一条道路,同样信奉着科学与理性;恨他们的野心与残暴,与星空人之间有着无数次无法避免的战争。
第三秒,他望向注视他的寻脉者车队。在他漫长的生命中,见过无数王朝的兴起与覆灭,但千千万万王朝文明中,唯有千鼑文明让他忘却了神明;他有幸见到了星空人文明的最高峰,见识到了许多星空人一辈子也见不到的奇迹,和许多星空人一辈子也无法实现的理想,他深感荣幸。
第二秒,他看向已经走到眼前的生物学家。
“那个摩德.嘉德是你吧?”
“是我。”
“摩德.嘉德真的死了么?”
“我不清。生理学上,他或许死了,但在意志与信仰上,他从未灭亡。”
最后一秒,他仰头望向宇宙。
他听到了千千万万人类的高歌。
...
安东听闻这个消息后,在百忙中抽出时间,来到了田野。
他看到了那位老去的星空人。老年星空人看上去是那么的安详,宁静,似乎从未死去。他不再是超级人类与噩梦般的生灵,而是充满智慧与理想的灵魂。
安东最终为那名星空人献上一束来自遥远地球的挽花。
致他们之间永远打不破的隔阂,致困在另一个躯壳中的智慧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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