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掌这东西，向来侮辱意味大于疼痛。
谢云打我这一巴掌，我没有感觉到屈辱，也没有感觉到疼痛。
甚至连手都没有歪一下，触碰到杯子让水荡出来。
只是缓缓站起身，向前靠近一步。
方便谢云更好抽我，不需要身子再往前倾。
谢云没有客气，抖手再次给了我一巴掌。
这一巴掌势大力沉，身子不动就手动，是真打得有些疼了。
“坐过去。”
谢云指着办公桌对面的椅子，声音冷冽。
我规规矩矩的坐下半个屁股，低头不敢去看他。
“把脑壳抬起来。”
谢云的神情永远是万年不变，起码在我们这些，属于下位者面前是如此。
即便是巴掌抽在我脸上，我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怒火。
脸上神情依旧寡淡平静，不显山不露水。
“你知道我最生气的是什么吗？”
谢云双手交叉放在鼻梁前方，从我这边看去，只露出一双眼睛。
我深吸一口气，心中有片刻迟疑。
迟疑是要跟和徐林一样，大家心照不宣，还是直接坦白，自己做了什么。
把自己的把柄递过去给谢云拿着。
谢云和徐林远远不一样。
徐林即便不是纯黑亮黑也是磨砂黑亚黑，有黑的底色。
和我是同样人。
谢云不同，他是官家，是白的吓人。
一点余地不给自己留，直接对谢云坦白，妥还是不妥。
在谢云目光注视下，我沉默不下去。
心一横做出选择。
“我答应过你，不搞出人命。”
谢云语气没有变化，但我明显感觉到，他没有之前那么生气。
“错了，你做错了两件事。”
谢云拿起刚才我给他倒的水，轻轻抿了一口。
“你忘记了，忘记我跟你过，人和人相交，都是奔着长长久久去的。你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没想着和我长长久久。”
“到今，市区有命案发生，和杜云一起失踪的两个人是我们南城人，把侦破方向锁定在你身上，我才晓得你搞出这么多事情。”
“准确的，是市局要刘局长抓人，刘局长和我通气我才知道。”
谢云是个县长，他是真正的忙人。
子之前的命案，我被子办这些事，和刘局长比较对口。
他一个县长不可能专门管这些事情。
不知道也很正常。
我重新把头低下，尽量表现出顺从。
但谢云不吃这一套，他伸手在桌子上猛拍。
“把头抬起来，看着我。”
我肩膀一哆嗦，急忙把头抬起来。
“这是你让我生气的第一件事，这么大的事情你不和我，和我商量。”
“第二件让我生气的事情就是，你把事情整了，没想着主动打电话给我，要我打电话请你过来。”
“呵呵，民国时候沪上最大的流氓，杜月笙场面上把你们这些当夜壶用，即便是夜壶，都要我们自己去拿。”
“你是要高贵点啊，不仅把我当夜壶，还要我主动凑上来。”
我被谢云这几句话得冷汗都下来了。
要不是谢云替我挡一手，我现在已经被刘局长带走，送到市局。
进去了我就是孙猴子也很难全须全尾出来。
最多一，就能把我审个干净。
连带把沉到水中的尸体都能捞出来。
徐林已经表明态度，不会拼死救我，谢云要是再把我扔了。
那就轮到我手捧鸡儿完蛋了。
“谢书记，我是想着这种事太脏手，我又不得不做，做之前和你，你要是不让我做……”
“事后要是再和你，这么脏手的事不是把你也拉下水吗……”
我话还没完，就被谢云挥手打断。
“罗平，你现在怎么想的不重要了。”
“虚伪，把我拉下水？”
“你以为我没有下水吗，谁都知道你是我的人，刘局长才和我通气。我要是没被你拉下水，我刚刚就不会让刘局长先回去。”
谢云几句话，堵得我哑口无言。
半晌不出一句话来。
谢云手指轻轻在桌面扣动几下，“，一五一十全都出来。”
我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昨晚的一牵
差不多半个时后，听完所有一切的谢云，没有表情，只是手指不停在桌面上扣动。
良久，谢云才轻轻摇头。
“你那个结拜大哥，最好是个死。”
谢云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冷冽。
“你们这人太多了，随便一个以后有点事被弄进去，都得全咬出来，特别是你那个结拜大哥。”
我吞了吞口水，明白谢云是个什么意思。
只有死人不会开口话。
要是王大祥一死，所有事情都可以推在他头上去。
有徐林，有谢云给我背书。
已经够摘出来。
王大祥再一死，这件事就算完美了。
我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嘴巴干涩得厉害。
“谢书记，能不能救上一救啊。”
谢云没有明。
他站起身，走到窗户边，目光俯视。
如今他办公室位置更好，比之前视线更好。
“你别想了，这件事到此为止。”
“你真想做，那就把你这个结拜大哥喊回来，我通知刘局长……”
我立马摇头，“谢书记，你放心，我什么都不做。”
他站在窗户位置没有动，我知道是我该告辞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有些不放心。
一只脚都踏出办公室外时，我忍不住问道。
“谢书记，真没事吗？”
站在窗户边上的谢云没动。
“嗯，你别管了，事。”
“事？”
这他妈还叫事。
“对，事，只要一省里没有钦差拿着尚方宝剑下来斩我，你这件事就是事。”
我吞了吞口水，觉得这话怎么听怎么不靠谱。
“万一王大祥被抓了呢？”
谢云回头深深看了我一眼，没有话。
“与其想这些，不如想想怎么对付赵元成吧，你手下的人会不会被赵元成找上，把你供出来。”
我咬了咬嘴唇，关上办公室门离开。
……
做之前考虑事情，做之后考虑后果。
这是我混了这么几年来，最大的一次事情。
我没有承担后果，是因为有三个人。
徐林，谢云，以及王大祥。
王大祥抬了我最后一手。
加之杜云等人，不是这件事情的高潮。
最多算是个前戏。
接下来的高潮我并不是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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