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 往事如烟
“菲利克斯·冯·阿本贝格是柏拉图皇帝的代理人，一旦政变成功，盖亚就要变成柏拉图，那些主动投降盖亚军队的柏拉图降将，势必将遭到报复性的大清洗。”
听闻璇玑这番话，齐默尔曼的眼神终于发生了变化，他狠狠地连吸了几口烟，指间的火星在暗影交错的房间里明灭闪烁，像是星际战场上最后燃烧的战舰残骸。
“你知道我的过去，这名字在盖亚没人知道，连我自己都快忘了，二十四年了……”他低沉地道，缓缓吐出一口烟雾，灰白色的气流在微光中翻腾。
随后，他迅速地把只抽了一半的香烟，用力按灭在悬浮沙发桌上的水晶烟灰缸里。
“所以，你扞卫我们，就是扞卫你自己……”她冷静地劝道。
“够了！如果不是你喊叫了这个名字，你早就死了。”齐默尔曼的脸上掠过一丝不耐，他猛然站起，强健的肌肉在昏暗中投下锋利的光影。
这是一道命令，不容置疑的终止符。
璇玑怔怔地望着他，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的悲哀。时间已经不多了，而他依旧无动于衷。
她仿佛已经听见了远方传来的怒吼——
十字教众在烈焰与硝烟中狂热高喊，“为升上堂的兄弟姐妹复仇！”他们挥舞着血色的旗帜，如潮水般冲向曼达安宫那道被炸开的缺口。枪火在夜幕中划出炽热的轨迹，激光弹束撕裂空气，在宫墙上炸裂成一片璀璨的死亡烟火。整个世界都被点燃了。
“你比白虎骑士还要冷酷无情。”璇玑轻声道，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
她以为这句话不会带来任何波澜，然而，齐默尔曼却微微一顿。
“邪教的女王。”他的嗓音依旧沉静，却少了几分冷硬，“如果你不是有几分肖似龙子，我早就没有耐心再听你鞭笞我的道德。”
璇玑立刻捕捉到他的松动，趁势推进——
“只要你答应帮助联合政府渡过难关，除了元帅军衔，我们可以授予你雷姆利亚大陆及其所有岛屿的主权。那是除泰坦大陆之外最丰饶美丽的领土。此外，还有两万吨黄金。未来联合政府中的显职，随你挑选。”
她的目光灼灼，宛如一位站在破碎王座前的女皇，许诺着最后的筹码。
“你有八个儿子，六个女儿。”她的声音低沉，却有着不可撼动的力量，“我向你保证，这十四个孩子都会富贵永享。”
齐默尔曼微微扬眉，他的三次婚姻带给他四个公开承认的孩子，而她却道出了真正的数字。
“现在，你们终于回头来求我了，是吗？”他的声音里透着不加掩饰的嘲讽，嘴角微微勾起，像是在审视一个迟来的笑话，“无论我在前线如何舍生忘死，你们从未信任过我们这些‘投诚人员’。”
他的眼神犀利如刃，字字如雷霆般炸裂在璇玑耳边。
“你们让我们冲锋陷阵，让我们流血牺牲，可一旦战火熄灭，我们就成了被边缘化的异族杂碎，被当作随时可以抛弃的工具。！战争部把最危险的任务扔给我，让我去攻击苏摩卫星链——那根本是送死！”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无法遏制的怒意，“如果不是阿希尔……你根本不会站在这里求我！我和我的部下，早已被柏拉图人烧成了灰！”
璇玑正想开口，却被他粗暴地打断。
“我好不容易活着回来，战争部却对我进行无休止的调查——”他眯起眼睛，冷笑一声，语气讥讽至极。
“为什么我没有战死在苏摩8号？”
“为什么是柏拉图战舰载回了我们？”
“他们对我进行军事法庭问讯，让我写无数报告，至今调查都没结束。”
他的拳头攥紧，指节泛白，仿佛那些令人窒息的回忆仍在折磨着他。
“你们让我的生活彻底崩溃！”
他的目光犹如狂风暴雪，直直刺向璇玑。
“这番折腾，我的家庭分崩离析，我的妻子和我离婚了，女人们在我离开的日子里相互争斗，‘她’约‘她’喝咖啡，‘她’向‘她’展示照片，‘她’向‘她’泼酒，‘她’扇‘她’耳光，她们都以为自己可以上位！”
“而与此同时，战争部依然在调查我，在猜忌我，在折磨我。”
“你们让我的世界一片混乱！”
“你们的政府已经得罪了所有人！所有人都坐视联合联合政府的灭亡……”
璇玑静静地望着他，在数秒的沉默之后，轻声道——
“歌温陀的库玛拉，我和你一样，是一个出生在‘内卡特环’的柏拉图人。”她的睫毛微微颤动，眼底映着一片遥远的星云，“因为命阅捉弄，才成为盖亚的女王。”
直到此时，齐默尔曼才定睛打量她。
“我们也想终结这引起混乱的普遍民主制，终结纷乱不休的党争，想把400亿盖亚人从这座城中释放出来，可是……”她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一股坚定，“我在这里再次请求你施以援手，历史选择我们，盖亚还是盖亚，会变得更好，如果是冯·阿本贝格上位，恐怕，盖亚就会变成柏拉图了。”
“柏拉图……你为什么要反对你的父邦？”齐默尔曼问道。
“柏拉图皇帝要杀我，我别无选择。”璇玑平静地道，她敏感地感觉到他对她的态度有所转变，“你也不是一样，和我一样被禁锢在盖亚的大地上。”
“歌温陀武校建在一座山上，门口种植着高大的椴树，附近有山溪和蓝色的湖泊，现在回想起来，风景如画……我那时有一位严厉的老校长，他一心想追赶阿逸多、施康底这样的名校，无论是地面战斗，还是空战的课程都排得满满的，学员们都不胜其烦。”齐默尔曼终于对她敞开心扉，“他常常向我们训诫，‘跪在布哈拉·特拉夜斯特陵舍大祈祷室的地板上，向大团长臣服致意，才是一位白虎骑士的最高荣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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