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内。
衙差愣愣的瞧着程安：“公子这是何意？”
“你不是要当面儿话吗？”
程安指了指姜东来，‘呵’了一声：“这位就是姜家长房、姜东来先生，有啥话跟他就行，肯定好使！”
“谁？”
衙差瞪大眼睛。
愣愣的瞧着姜东来，双腿不自觉的软了下来。
“诶？”
“别跪呀！”
程安一把拖住他，冷笑道：“阁下刚才的豪言壮语呢？大家可都看着呢，您可千万不能怂啊，否则今后咋做人？”
“程公子！”
“你……”
衙差又怕又羞。
他弯了弯腰，凑近了怒道：“我刚才可是在帮您话呀，您咋还拱火儿呢？”
“你帮我？”
“呵！”
程安气笑了。
眼神瞬间凌厉，咬牙切齿道：“我与姜家白了，也就文坛上的那点儿事儿，并无什么解不开的仇怨……”
“可就事因为你这张贱嘴！”
现在可好……
新仇旧怨算是集齐了，弄不好连韩世通都会被牵连！
要此刻最恨衙差的。
不是姜东来，恰恰是程安！
玛的。
爷本就够得罪人了，你特么还来拉仇恨？
这特么妥妥的无妄之灾呀！
不弄你弄谁？
“可……”
“人心是好的呀！”
衙差吓得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抓着程安的袖子，哀求道：“您老好歹得句话，只要您肯帮忙，人今后全听您的，您别嫌弃就行！”
“诶！”
“别介……”
程安拦住要下跪的衙差。
又好气、又好笑道：“都是混口饭吃，谁嫌弃谁呀？再，姜家是你、我能惹得起的吗？”
“人家若不肯罢休，那谁也没辙！”
着……
他又回头看眼姜东来，笑笑道：“您是吧姜先生？”
“呵！”
“程公子好一张巧嘴！”
姜东来眼神冷得能杀人。
以姜家的地位，弄一个衙差绝对不在话下。
就算整死他。
也没人敢什么！
可如今满屋人都在看着。
衙差固然可恨。
但大人物嘛！
不就是该虚怀若谷、仁德宽厚吗？
作为尧州第一大家族，若他硬要跟一个人物去计较，那不管有理没理，人家都会你仗势欺人。
姜东来深吸口气。
冷笑着道：“几句闲话而已，姜某还不至于……”
没等他完。
程安抢先一步开口。
“听到没？”
“还不快滚！”
接着又道：“这也就是姜先生，换个人早把你皮剥了！以后管住你那张破嘴，少在外面瞎咧咧！”
“是！”
“多、多谢程公子！”
衙差心下大喜，又连连作揖，然后扭头就跑！
姜东来都没反应过来。
人就没影儿了！
他冷冷的看了眼程安，气得直咬牙。
好个牙尖嘴利的崽子！
这里外里……
好人都让他当了！
先是拿姜家的地位事儿，让自己不好发作，又抢先一步训斥了衙差，落了个顺水的人情。
好手段啊！
才十多岁就如此攻于心计，以后还得了？
姜东来不禁收起了轻视的想法，又深深的看了眼程安。
“程公子好手段，姜某领教了！”
“姜先生这是哪儿的话？”
程安笑容可掬的拱了拱手道：“论年纪的话，我是晚辈！而且您远来是客，若不嫌弃，还请楼上一叙！”
……
二人来到包厢。
程安显得格外热情。
“那谁？”
他开门冲外面喊道：“把咱店里的招牌菜都上来，再弄两壶好酒！”
“啥？要等？”
“你他娘的脑子进水了？”
程安扯着嗓子骂道：“姜先生是贵客，哪有让贵客等的道理？赶紧的，先弄屉包子来，给姜先生垫吧、垫吧！”
“……”
姜东来在里面听得直翻白眼。
玛的！
还‘垫吧、垫吧’，当老子是饭桶吗？
很快。
两屉灌汤包上来。
姜东来眼神闪烁了几下。
不禁想到街上的那些‘程记’摊位，还有那二十首，风靡全城的佳作！
可他没话。
这种时候……
就得看谁能沉得住气！
程安却不管这些。
亲自拿来碗碟，夹了个包子放在姜东来面前，又用筷子弄破一个口，汤汁顺着流进碗碟里。
“姜先生……”
“这灌汤包乃本店特色，您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他笑容客气，又接着道：“不瞒您，其实晚辈这次来尧州，乡试只是其次，主要还是想做些生意，也好改善一下家里。”
姜东来没话，只是笑看着他忙来忙去。
程安也不在意。
继续自言自语道：“您也知道，晚辈出身乡野，家里穷啊！这好不容易有个赚钱的机会，就顾不上其他了。”
“就只是为了赚钱？”
姜东来听不下去了。
这子看似恭敬，实则却句句带刺儿！
什么‘顾不上’……
这明显不就是，是你们先惹我的吗？
“不然呢？”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程安笑着坐下，认真道：“以我这样的出身，就算能考上举人又如何？最后不还是要受人摆布么？”
“晚辈没别的愿望……”
“只想着，能靠自己的本事混口饭吃就行！”
读书人不想当官儿，却只想赚钱？
脑子抽聊才会信这鬼话！
姜东来冷笑道：“既然程公子只想赚钱，又为何要在‘程记’的摊位上刻诗？难不成，就是为了吸引客人？”
“对呀！”
“姜先生真是慧眼如炬……”
程安一副惊讶模样，佩服道：“这可是晚辈苦思好久才想到的办法，没想到被您一眼就给看穿了！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
“什么？”
姜东来猛地愣神儿。
程安不禁茫然。
“咋？”
“晚辈哪里错了吗？”
娘的！
尧州这帮权贵都特么啥毛病，夸你还不乐意了？
“不……”
“不是！”
姜东来摆摆手，又道：“你刚才，什么‘辣’？”
“姜还是老的辣！”
“哦对！”
“就是这句话……”
姜东来不自觉的露出笑容。
作为姜家人，他平日里少不了被人拍马屁。
可能像程安这般，把马屁‘拍’得行云流水者……
罕见啊！
要么人家是才呢？
这脑子……
咋想到的呢你？
程安一脸黑线。
合着不是‘拍’错了，这是‘拍’爽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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