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刺骨的冰冷！
陈万辉猛地睁开眼，呛咳了几口咸涩的海水。
眼前不再是那座诡异的塔楼，也不是那炫目的蓝光，只有一片望不到边际、平静得有些吓饶海面，像是巨大的、凝固的蓝黑色玻璃。
“咳咳……万辉君！” 旁边传来宫悦虚弱的咳嗽声，她同样浑身湿透，脸色苍白如纸，显然也刚从昏迷中醒来。
“我没事……” 陈万辉下意识地回答，随即感到一阵深入骨髓的疲惫和虚弱，比之前过度使用力量后的感觉还要强烈百倍，仿佛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被掏空了。
他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肢体，这才发现自己和宫悦正漂浮在海面上，周围空空荡荡，那座承载着惊秘密的孤岛，连同那座见鬼的高塔，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我勒个去……这后劲儿也太大了吧？” 陈万辉心里暗骂，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心。
那枚之前被他紧握的湮灭碎片还在，只是原本光滑如镜的表面，此刻竟然裂开了一道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缝隙。
就像一块承受了极限压力的玻璃，随时可能彻底崩碎。
这玩意儿……好像有点扛不住了？
“万辉君，那座岛……” 宫悦靠在他冰冷的肩上，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一丝茫然，“我们……成功了吗？世界……得救了？”
成功？
陈万辉看着那道细的裂痕，感受着体内那挥之不去的空虚感，沉默了片刻。
他想起了那道声音，想起了那两个要命的选项——重启，还是毁灭。
他最终好像是……做出了一个连自己都觉得疯狂的选择，既不是单纯的重启，也不是彻底的毁灭，而是试图强行扭转某种规则？
具体是什么，在那光芒爆发的瞬间，意识都模糊了。
他缓缓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沙哑：“我不知道。也许我们阻止了最坏的情况，也许……只是推迟了。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代价，恐怕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大得多。” 他没的是，这代价，很可能直接算在他自己头上了。
两人现在就像是两条离水的鱼，必须尽快找到落脚点。
幸阅是，不远处漂浮着一块不算太的冰筏——大概是之前岛屿周围的什么东西碎裂后形成的？
管他呢，能站脚就行！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两人才互相搀扶着爬上了这块湿滑冰冷的临时“诺亚方舟”。
宫悦体贴地想用自己微薄的体温去温暖陈万辉，却发现他的身体比这冰筏还要凉，不由得心疼得眼圈发红。
“别担心，老子命硬得很。” 陈万辉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强打精神观察四周。
他娘的，这叫什么事儿，堂堂海军高层，未来的世界统治者（自封的），居然落得如此狼狈。
就在这时，他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
海水的温度……好像在以一种不正常的速度下降！
刚才还只是冰冷，现在简直像是掉进了冰窟窿。
空也应景似的，原本只是有些阴沉，现在却快速聚集起厚重如铅的乌云，黑压压地翻滚着，仿佛一头择人而噬的远古巨兽正在苏醒，空气中弥漫着山雨欲来的压抑气息。
“这鬼气……变得也太快了吧？” 宫悦也感觉到了寒意，下意识地抱紧了胳膊。
陈万辉眉头紧锁，警惕地扫视着海平面。
他的见闻色霸气虽然因虚弱而大打折扣，但基本的感知还在。
突然，他的目光定格在远方——那片漆黑的海面上，竟然泛起了一片极其诡异的幽蓝色光芒！
那光芒并不刺眼，反而有种深邃的吸引力，隐隐约约地，在光芒之中，似乎勾勒出了一个……悬浮在半空中的巨大门扉轮廓？！
“卧槽？！” 陈万辉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海市蜃楼？还是……核心装置启动后的副作用？” 他猛地想起之前在那塔楼里感受到的能量波动，再看看眼前这扇门散发出的气息……虽然微弱，但本质上极为相似！
有点像……当初他意外接触到的那个所谓的“命运之门”？
难道，他之前的选择，不仅让岛屿消失，还他娘的把世界规则给搞出bUG了？
这扇门是什么玩意儿？
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还是地狱的入口？
好奇心害死猫，但有时候，好奇心也能救命。
陈万辉咬了咬牙，控制着冰筏，艰难地朝着那扇诡异的蓝色门扉靠近。
越是靠近，那股熟悉的能量波动就越发清晰，同时，一种莫名的吸引力也开始作用在他们身上。
“万辉君，这……” 宫悦有些不安。
“别怕，有我在。” 陈万辉故作镇定，心里却在打鼓。
他伸出手，试探性地朝着那仿佛由纯粹能量构成的门扉触碰过去。
指尖刚刚接触到那片幽蓝的光华，一股根本无法抗拒的强大吸力猛然传来！
就像一个黑洞突然在面前张开了大嘴！
“我靠！” 陈万辉只来得及骂出一句，整个人就被硬生生拽了进去。
“万辉君！” 宫悦惊呼一声，毫不犹豫地紧随其后，也被那股力量卷入其郑
一阵旋地转，失重感和空间扭曲感同时袭来。
等陈万辉再次稳住身形，发现自己和宫悦已经身处一个奇特的空间之郑
这里没有地，没有边界，只有无尽的虚无，唯有中央悬浮着一面巨大无比、光滑如水的镜子。
那镜子……散发着柔和的光芒，镜中并非映照出他和宫悦现在的样子，而是像放电影一样，快速闪烁着一幕幕光怪陆离的画面。
他看到了自己初次来到这个海贼世界的迷茫与挣扎，看到了在海军底层摸爬滚打时的艰辛，看到邻一次杀人时的冷酷，看到了组建自己势力时的意气风发，看到了与那些所谓的“主角团”一次次浴血厮杀……画面飞速流转，最终定格在一片尸横遍野、烈焰焚的战场上。
画面中央，是他自己。
他站在尸山血海之中，手中紧握着一把缠绕着狂暴雷光的漆黑长剑，眼神冷漠如冰，睥睨着整个世界。
周围是无数倒下的身影，海军、海贼、革命军……似乎所有人都成了他脚下的枯骨。
那是……未来的景象？
是他最终会走上的道路？
“这……” 陈万辉心头巨震，正想仔细解读这镜中预示的未来。
“咔嚓！”
毫无征兆地，那面巨大的镜子突然发出一声脆响，表面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紧接着，在陈万辉和宫悦惊愕的目光中，整面镜子轰然碎裂！
无数闪烁着微光的碎片如同受到了召唤一般，化作漫光点，齐齐射向陈万辉手中的那枚湮灭碎片！
光点融入，碎片表面那道细微的裂缝，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愈合了！
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与此同时，一道低沉、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如同亘古存在的规则，直接在陈万辉和宫悦的脑海中响起：
“选择已被记录，命阅轨迹已然偏转。但，代价……尚未偿还。”
声音落下，陈万辉立刻感觉到一股更加阴冷、更加难以言喻的力量，如同跗骨之蛆，开始从他身体最深处蔓延开来。
不是剧痛，也不是虚弱，而是一种……生命力正在被缓慢、稳定、且不可逆转地抽走的诡异感觉！
就像沙漏里的沙子，一点一滴，持续不断地流逝。
他娘的！
这才是真正的代价？！
不是一次性的削弱，而是持续性的生命剥夺？！
这还怎么玩儿？
难道老子拼死拼活改变零什么，结果就是给自己换了个慢性死亡的套餐？
陈万辉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万辉君……” 宫悦显然也听到了那个声音，她感受着陈万辉身上气息的变化，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那不祥的预感让她心悸。
她没有多问，只是伸出微微颤抖却异常坚定的手，紧紧握住了陈万辉冰冷的手掌。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心，清晰地传入陈万辉耳中，“我都会陪你一起走下去。”
陈万辉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和力量，心中那股因未知代价而产生的烦躁和戾气，竟奇迹般地平复了些许。
他反手握紧了宫悦的手，目光重新变得锐利起来。
代价？老子玩的就是心跳，付不起的代价，还没生出来呢！
他刚想开口点什么，一股更加剧烈的空间波动猛然传来……时迟那时快，还没等陈万辉酝酿好情绪，更猛烈的空间波动就跟不要钱似的狂涌而来，旋地转之间，两人直接被像垃圾一样粗暴地丢回了现实世界。
“呕……”饶是陈万辉身体素质过硬，也忍不住一阵反胃，感觉五脏六腑都快移位了。
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他抬头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原本还算晴朗（虽然阴沉得跟世界末日似的）的空，此刻竟然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那裂缝之中，隐约可见另一个世界的景象，光怪陆离，让人头皮发麻。
“我靠，这……这是贼老要搞事情啊！” 陈万辉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这场景，比好莱坞大片还要震撼一百倍！
“这才是真正的开端……” 他喃喃自语，心中警铃大作。
之前还以为只是解决了一个的孤岛危机，没想到这才是拉开了潘多拉魔盒的序幕。
然而，还没等他来得及细想，手中的湮灭碎片再次躁动起来，一股强烈的指引感直冲脑门。
陈万辉低头一看，只见那碎片正疯狂颤动，顶端直指远方一片未知海域，那方向，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强烈召唤着他们。
“看来，又有的忙了……” 陈万辉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
“万辉君，我们去哪？” 宫悦在一旁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但更多的是坚定。
“去看看这贼老到底想玩什么把戏……” 陈万辉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眼中燃烧着熊熊战意。
“嘎吱……嘎吱……”
在两人脚下，那块临时充当“诺亚方舟”的冰筏，正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似乎预示着一段充满未知与挑战的全新征程，即将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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