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伸手搀扶住他，劝道：“您别急，有话慢慢。”
李大爷瘦黑的脸颊上泛起了红晕，也不知道是运动太剧烈，还是心情太激动。
他喘了几口气，便迫不及待道：
“高考出分了。”
张扬虽然心中有底，但还是问道：
“什么成绩？”
李大爷兴奋地道：
“十八个专科，两个二本，一个231，还有一个全省状元。”
状元？
不仅是吴泽，就连张扬也吓了一跳。
十八个专科，两个本科，这是估分后就基本知道的，只是现在完全证实了而已。
那个231，应该是211，李大爷口误了，或者他自己也分不清楚。
虽然吴泽并不知道这个211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张扬却知道这是陈雪。
可那个全省状元又是谁？自己班上没这号人啊。
“李大爷，什么状元？”张扬继续问。
“数……数……数……数……”李大爷结巴得不出话来。
张扬心念一动，问道：“数学状元？”
“嗯！”
李大爷用力点头。
张扬明白了，这还是陈雪。
她数学考了140分，本以为可以进前十，没想到直接拿隶科状元。
看来最后一道压轴大题的最后一问，难度太大了，除了她没有别人解出来。
在上一世，现在的张扬还在黄崖一中混日子，真不知道今年高考的具体情况。
等明年他到了启明星中学，才真正关心起高考来。
吴泽也听明白了。
黄崖一中有位学生拿了数学单科状元，虽然含金量比不上总分状元，但也是相当耀眼的成绩了。
可这个数学状元，以及那个211，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就算张扬的教学水平再高，黄崖一中也没有这种水平的学生啊。
李大爷终于不结巴了，赶紧往下：
“张老师，刚才有人来学校找你，我你不在，就没让他们进来，但我估计等会儿校长也要来，所以赶来给您汇报一声。”
他毕竟是当过侦查排长的人，知道张扬带着平瑶的吴书记来参观学校，肯定有机密的事要谈，不能让其他人打扰，所以就不顾腿脚不便，跑着来汇报了。
这一刻，他仿佛回到了硝烟弥漫的战场，正冒着炮火，不顾危险地向指挥部传送情报。
这提醒了张扬和吴泽。
如果校长黄明来了，看见两人在一起，不介绍不合适，但介绍也不合适。
“张老师，学校我自己参观就行了，你去忙你的，我们改再联系你。”吴泽主动道。
张扬知道自己即将成为舆论关注的焦点，身边的人也会格外引人注目，于是点头道：
“好的，我们再联系。”
他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静待一场暴风骤雨的来临。
李大爷回到门卫室。
吴泽又在校园里转了一会儿，见逐渐有人来了，才往校门口走去。
出大门的时候，对面大步走来一位五十多岁的男子。
他的头发虽已半白，但却打理得一丝不苟。
白衬衣，黑西裤，黑皮鞋，满面红光，昂首阔步，走路时呼呼带风，仿佛一位出征归来的大将军。
这便是黄崖一中的现任校长——黄明。
他身后跟着一大群人，还有人在敲锣打鼓，热闹非凡。
吴泽躲到一旁，把中间的路让开。
黄明经过时，还专门看了他一眼，但以为是某个学生的家长，也就没留意。
李大爷正在迎接黄明，但当他看见吴泽走出了校门，还是喊了一句：
“吴书记，慢走！”
但人多嘈杂，谁也没有留意到这句话。
“砰！”
张扬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了。
一群人涌了进来，为首正是校长黄明。
他走到张扬面前，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兴奋地：
“张老师，你瞒的我们好苦哇！”
张扬从椅子上站起来，故作迷茫地问：
“我瞒你们什么了？”
“那名叫陈雪的学生考了576分，超过了211的录取分数线，数学考了140分，是全省数学单科状元。”
“怎么了？”
“你事先怎么一点风声也不透露？”
“今不是才公布分数吗？”
“你没给她估分？”
“估了呀。”
“你估了多少分？”
“575分。”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们？”
“估分是用来填报志愿的，并不完全准确，我只能告诉学生和家长，不能告诉别人，至于他们要不要告诉别人，是他们的事。”
张扬这一番辞，让所有人都无语了。
但道理貌似也没错。
估分到处宣扬，最后要是弄错了，闹了笑话，谁来负这个责任？
其实众人心里很清楚，这不过是张扬的一个借口，他要真想让人知道，有的是办法。
但也不得不佩服他的肚量，连这种事都能忍得住，要是换做别的老师，早就满世界宣扬了。
“张老师！”
黄明再次兴奋地拍着他的肩膀，“这可是咱们一中历史上第一个考上211大学的人，更是咱们一中历史上第一个省状元，你可是一中历史上的头号大功臣。”
“黄校长过奖了，这都是您领导的好，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嘛。”张扬谦虚地。
黄明：“张老师，陈雪在哪里，快把她叫来，我们要给她挂上大红花，带着其他考上的学生，在县里好好游一下街。”
张扬：“陈雪不在这里啊。”
黄明愕然：“她去哪了？”
张扬：“回老家了吧。”
黄明追问：“她老家是哪里的？”
张扬：“我没问。”
黄明吐血：“难道你就联系不上她？”
张扬：“联系不上。”
黄明再次吐血：“难道这个学生就凭空消失了。”
张扬摇头：“不会，我让她八月七号过来。”
黄明这才放了心：“张老师，陈雪不在，你就替她挂上大红花，带着学生们游街吧。”
张扬连忙摆手：“我哪行，又不是我考的。”
但有人不由分，把一个大红花挂在了他的脖子上。
“陈雪是你的学生，老师替学生，经地义。”
“本来想让你和陈雪一起挂大红花的，她不在，你就替她也挂了。”
话毕，又一个大红花挂在了他的脖子上。
有人还替他整理了一下。
一左一右，相当对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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