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反问：“请问我哪里违法违规了？”
席娟：“你们没有违法，但违规了。”
张扬：“违什么规？”
席娟：“不久前，省教育厅民主评议团才做出裁决，新源中学挖人是不当行为，应立即终止。既然有了先例，就形成了规矩，那么后面的事，就应该按照规矩来。”
张扬：“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省教育厅定下的规矩是，以后再有挖饶事情，一事一议。”
“为什么新源中学挖人，要开民主评议会，我们黄崖一中挖人，就不开民主评议会，直接就下令禁止了呢？”
“好的一事一议呢？”
话一落音，会场里的人窃窃私语了起来。
不管黄崖一中做得对不对，既然定了一事一议的规定，对其他学校开民主评议会，对他们就不会，直接下令禁止，就是赤裸裸的歧视行为。
省教育厅长冯学敏没有出席今的听证会，但有其他厅里领导在场，脸色都非常难看。
当初就有人提出开民主评议会，但冯学敏给否决了，黄崖一中不是初犯，而是再犯，没必要再浪费时间去开民主评议会，厅里直接裁定就行了。
众人都知道他和张扬有过节，这次摆明了是要整张扬，所以都采取了明哲保身的态度。
但现在被张扬当众翻出来，还是觉得很没面子。
席娟只是省教育厅下属事业单位省教育考试院的一个底层领导，并没有参加过第一次民主评议会，因此并不知道一事一议的规矩。
但她还是硬着头皮：“之所以没有开民主评议会，因为你这件事和新源中学那件事是一回事，可以参考同样的处理方法，没必要再费时费力地开民主评议会。”
张扬：“你知道上次各所学校投诉新源中学什么？”
席娟：“投诉新源中学挖人。”
张扬：“你应该没怎么关注这件事？”
席娟：“怎么没有关注，我一直关注着呢。”
张扬：“上次各所学校投诉的是新源中学花钱挖人，而不是新源中学挖人，换言之，重点不在于挖人，而是花钱，但我们没有花钱挖人，所以和新源中学那根本不是一回事，没有参考同样的处理方法。”
席娟：“你们免学杂费，不是变相花钱挖人吗？”
张扬：“对好学生免学杂费，是很多学校的常规操作，这也有问题吗？”
席娟：“别的学校可以，但你们学校对挖来的人免学杂费，就是花钱挖人。”
张扬：“那这些学校当初开出免学杂费的条件，是不是也是花钱挖人呢？如果他们不开这个条件，是不是很多学生就不会选择他们？”
席娟：“他们当初是他们当初，现在的是你们的问题。”
张扬：“既然他们能初一，我们为什么不能十五？”
会场的人再一次哄笑起来。
席娟十分恼怒：“你们开出比其他学校更高的条件，就是在花钱挖人。”
张扬：“什么更高的条件？”
席娟：“其他学校是免费提供普通教育，你们是免费提供普通教育加奥数教育，你们倒贴奥数教育，就是在变相的花钱挖人。”
张扬：“我们没有倒贴奥数教育，每一个奥数班的学生，每年需额外交一千元的培训费。”
席娟：“奥数培训只值一千元吗？”
张扬：“那你觉得应该值多少？”
席娟：“应该……应该……”
她支吾着回答不上来了。
张扬继续道：“我们学校的奥数培训是收费的，而据我所知，其他学校的奥数培训都是免费的，没有向学生额外收取费用，所以要变相花钱挖人，那也是他们，不是我们。”
“而且，知识是无价的，不能用金钱来衡量，学校之收取学费，是为了维持其日常运营，并支付给老师们一定的报酬，使老师们能够维持生计，但如果学校解决了资金来源，就应该免除学杂费。”
最后一句，他斩钉截铁地道：
“因为学校的职责是传授知识，而不是贩卖知识。”
话一落音，纷纷有人叫起了好。
“好！”
“得好！”
“得太好了！”
“知识就应该免费的。”
席娟辩不过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恨恨地坐下了，但瞪向他的目光却足以杀人。
接下来，不同阶层、不同行业、不同年龄的代表，陆续进行了发言。
总体而言，政府官员和校长老师们，认为黄崖一中的挖人行为造成了混乱，应该予以禁止。
而学生、家长以及其他社会人士，认为学生有权去最好的学校，接受最好的教育，应该支持黄崖一中的挖人行为。
听证会只是听取各方意见，并不进行现场投票。
调查团把各方意见汇总整理之后，就返回了京城。
没过几，教育部做出了裁定：
“学生有自由转学的权利，学校也有利用自身实力而非金钱进行特殊类别教育招生的权利，但如果学生在原学校的就读时间超过一半，最终成绩应有一半属于原学校。”
解读就是，奥数属于特殊类别教育，不是普通类别教育，黄崖一中有权通过实力吸引而非金钱收买的方法，来招收奥数生。
这就是盖棺论定了。
如果还想翻盘，就只能出动中央调查组，但这种级别的事，显然还到不了那个层次。
张扬大获全胜，不仅可以大摇大摆地招收奥数学生，还向人们昭示了一个事实：
他的关系网已经不仅局限于三晋省，而是延伸到了燕京城，可以利用国家部委的力量来为自己站台撑腰。
很多人开始重新审视他的能量和手段，而不是还把他当做一个处级校长或副县长。
相比之下，冯学敏的威望再一次受到了沉重打击。
因为对黄崖一中的禁令，是他力排众议敲定的，现在禁令被教育部推翻，等于当众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他自然不会善罢甘休，要求张扬立即就沪上参赛期间擅自离岗的行为进行书面检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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