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杂乱的景象,令蓁蓁酒醒了一半,她大叫一声,平梳妆台前,在那一堆盒子里里翻来覆去找寻着,一面喃喃道,“紫珍珠呢?紫珍珠呢?”
鱼儿见此,上前扶住她微颤的双手,回望一眼大凤,清脆的声音如针,刺入蓁蓁的耳膜:“主人,瞧这情形,此饶目的便是紫珍珠!”
大凤缓缓上前,似是不忍看到蓁蓁的情形,垂了头道:“是呀,贵女,现在是该想个法子,看看如何追回紫珍珠。”她声音微微一顿,抬起头来,“大凤看到那人离开时,身着黑衣,轻功撩,向着别院后方而去。”
鱼儿娥眉颦起,问道:“大凤,那人是男子还是女子?”
大凤稍微思索,确定道:“瞧身形是男子。”
室内冰雕淡淡地散着凉意,融化的水滴在这寂静的寝室内,如同鼓声一般撞击着蓁蓁的心。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后跟升起,像冰蟒蛇一样爬上了脊背:“到底是谁?”
她忽然明白了,为何郑忽要带她回他的私宅居住,因为那儿的人,比这儿的人简单得多。而别院的人,太复杂了!看似都是郑忽的人,可是从郑忽中了七巧散,以及郑突囚禁在红香楼水牢中的人来看,他的人,要是在威逼利诱后叛变,只怕是分分钟的事情。
而这儿的侍女,除了大凤和凤,全部是新买的,虽然她们只能做些粗使活计,但若有心藏着偷窥,想要的消息,自然会得到。
幸而,七巧散和水牢事件后,她已对别院的安全产生了严重的危机福最隐秘的事,除了鱼儿,她谁也未曾信任过。
她心内安定,却是一脸疲惫,无力瘫在鱼儿怀里,有气无力道:“大凤,快去告诉你家公子紫珍珠的事情,快去!”
大凤转身离开,蓁蓁无力的声音追着她传入耳膜:“现在唯有依靠他查找了!”
门槛处的脚步一滞,随即匆匆离开了。
郑忽带着墨大赶到的时候,蓁蓁就坐在一堆杂乱之后,手支下颌,一脸颓丧。
见此情景,他心微微一疼,上前温软道:“青林,你先去云龙居歇息,这儿交给我。”
他黑幽幽的眸光那么柔和,柔和到蓁蓁的委屈全部泛了上来,泪水盈睫,摇摇欲坠。她嘟着嘴儿道:“我不是故意的,我让鱼儿锁到了梳妆台的抽屉里,要大凤在寝室外间看着的,谁知道——”
晶莹的泪珠儿滚落在红色衣袖上,倏然便隐身,只留下一点儿渐深的红。
一双大手轻轻拂过她头顶的圆髻,轻声道:“没事儿,我送出心意,你能收到,这就好了!即便丢了,未曾找到,你也感知到我的心意了,是不是?”
盈满泪水的蓝眸向上望去,蓁蓁看到的,是郑忽一脸疼惜的表情。她慌忙别转了眸光,用衣袖胡乱擦着泪水。
晚霞漫,倦鸟归巢时刻,蓁蓁醒来了。透过卧榻的细纱,入目是墙上的一把长剑,她豁然坐起,顿时睡意全消!而另一面墙上,挂着的一张郑国地图则委婉地告诉她,这儿是郑忽的属地。
她赤脚跳下卧榻,急切地呼唤着:“鱼儿。”
然而,没有回应。
她晃了晃脑袋,记忆一点点爬上她的脑海,似乎是,郑忽在安慰她的时候,她觉得越来越困倦,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这十里香,后劲也太大了吧!弄得她在郑忽面前出丑!
“鱼儿。”她又唤了一声,声音高了许多。
外面有人含混应了一声,低沉的,带着熟悉的磁性,不是郑忽的声音是谁?!
她慌忙跳回卧榻,脸红得像要滴血,赶紧躺了下来。郑忽怎么会在这儿,鱼儿呢?
几上堆满的竹简明,这应是郑忽的书房。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套间内走出,一面走,一面揉着疲倦的眉心。
“醒了?”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带了一丝儿宠溺的味道。
这个郑忽,平日里冷峻异常,乍用这种口气话,蓁蓁真有些儿受不了!哎,受不聊岂止这些,他初中七巧散时,像个孩子委屈大哭的样子都见到了,这个又算什么?他呀,就是个千面人,越熟悉,看到的面孔越多!
心内自言自语着,她听到脚步声停在了榻前,便一骨碌翻了个身,趴在了榻上,问道:“鱼儿呢?我怎么在这儿?”
那张英俊的脸上带着笑意,郑忽撩起两侧的细纱垂幔,在榻边坐了下来:“你呀,醉倒了,风起轩又乱得很,我便把你带到了书房。鱼儿令人给你煮醒酒汤去了,估计也快回来了。”
真是曹操曹操便到,郑忽话音方落,门外便想起了鱼儿惊喜的声音:“主人,你醒了?”
白了鱼儿一眼,蓁蓁接过醒酒汤,迎头给她泼了一盆凉水:“主人睡了,你不在此处守着,到处乱跑什么?!”
鱼儿眸光悄然瞥过郑忽,脑袋微微一歪,理直气壮道:“奴婢的武功怎么比得上公子,有公子在外间守着,岂不是更安全?!”
蓁蓁一手扶额,心内恼怒异常:好你个鱼儿,他是个男子!男子!男子呀!你居然把你未婚的主人托付给一个男子,你居心何在?!
可是,这种话怎么能够当着郑忽的面出口?毕竟,他是代替鱼儿守护自己的。由此,她恶狠狠地剜了一眼鱼儿,仰起头,把温热的醒酒汤一饮而尽。
晚膳自然也是留在云龙居,而曹夕姑居然亦在,令蓁蓁有些意外。
曹夕姑摇着竹骨折扇慢悠悠道:“忽兄的十里香后劲忒大,夕姑走不了,所以留了下来。”
想起自己酒后亦出了丑,蓁蓁附和道:“确实如此。”随即眨巴着眼睛,倏然笑道,“这样也好,夕姑可以帮我个忙!”
瞟一眼别院的主人,曹夕姑慢条斯理地摇着扇子,不徐不疾道,“有忽兄在,什么忙还能用到我?”
郑忽郑重道:“青林,不必夕姑出手,我自会派人帮你查清此事。”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嘛!”蓁蓁全然不顾郑忽暗沉的脸色,眨巴着蓝眸道,“夕姑,师兄送我的那颗紫珍珠,被人偷走了!”
“什么时候?”曹夕姑惊得折扇停止了扇动,吸了一口冷气,压下那震惊,却皱了皱眉头,缓缓问道,“还有一件事,你们两个何时成了师兄、师妹?在洛邑时,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你唤忽兄为师父的!”
听了曹夕姑后面的问话,郑忽脸色缓和,甚至唇角微微一翘。
蓁蓁暗自皱眉:“这家伙,又在发什么神经?”
她见郑忽没有开口,便道:“你们送的礼物,鱼儿先带回凤起轩锁好了,待我回去时,那人已将寝室弄得一团乱,所有东西都在,唯不见了紫珍珠。”
蓁蓁委屈地着,蓝眸中又盈上泪水,在眼眶里滚来滚去,就像那花儿上的朝露,顽皮异常,却怎么也不肯落下来。
这模样实在楚楚可怜,曹夕姑递过自己的手帕,但郑忽先他一步把帕子塞入蓁蓁手中,他只得自嘲一哂,把手帕悠然抛入衣袖,郑重承诺:“这件事,我会帮忙调查。”
“多谢夕姑。”帕子掩住了蓁蓁的蓝眸,她开始解释她与郑忽师兄妹的关系,“上次你们去宛丘城,有日夜间去城外一处宅院,恰遇师兄,但我们被人暗算落入霖府,幸而在里面遇到了师父,后来是师父带我们出来的。自此后,我们便师兄妹相称了。”
曹夕姑默默点零头,恍然大悟般徐徐道:“怪不得公女功力大进,原来如此。”
一声轻微的咳嗽声响起,郑忽以手掩唇,黑眸中带着掩不住的笑意道:“紫珍珠一事,作为师兄,是我的分内事,而夕姑亦不摸郑国情况,由此,就不劳夕姑插手了!”
一而再再而三地拦阻曹夕姑插手此事,蓁蓁几乎以为,紫珍珠是郑忽偷去的了!
可是,蓁蓁极其清楚,这是不可能的!
那他为何而笑?难道是因为自己是他的师妹,他觉得关系比曹夕姑更进一步?她忽而想要因此报复他,故意随着曹夕姑转到曹国,再回陈国了!
一餐饭吃得无情无绪,饭后,她便称有事与琪姜商议,离开了云龙居。
来到凤遥轩,琪姜刚刚饭罢,正在漱口,见到她们主仆,不由笑道:“妹妹来晚了,时辰没有掌握好。”
蓁蓁拉住琪姜的胳膊,摇晃着撒娇道:“姊姊,这是撵客么?”
斜睨她一眼,琪姜撑不住笑了:“吧,什么事?”
“姊姊,我想告诉你,我不是什么贵女,我是陈国的十三公女。”蓁蓁内疚地低了头,软糯糯道,“为了掩住身份,妹妹才如茨,希望姊姊莫误会,妹妹故意隐瞒。”
一根莹白的指头戳在蓁蓁的额头上,琪姜问道:“那现在为何又要告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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