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原是蓁蓁安排的一场大戏,她自是坐不住,和鱼儿一起悄悄落在路边的一棵大杨树上,只见几匹马悄无声息地停在前方十几丈外,马上跳下两个身手矫健的黑衣男子,各自提着一个被绑的人钻进了树林。
一阵大风吹过,树叶沙沙而响,蓁蓁悄然跃起,落在离他们近些的一棵树上。
只见两个男子把手中之人随手扔到地上,抬起脚便狠狠踢了一脚:“不?”
“呜……”
地上的人口中显然塞了东西,想要话亦不能,只能以“呜”代替。
暗哑的男子声音道:“大兄,与不,没什么差别,我们可以明儿再在城内打探,晚上多带些人,直接进宫把宝贝带走!”
另一个男子却是个急性子,低低道:“不成,既然这俩子知晓,便先从他们口中确定一下,明儿该如何打探还如何打探。”
他们其中一人扯出塞在地上男子口中的东西,一脚踩在那人肩膀上,用力向上拉着那饶胳膊,那人疼得一声大叫,踩他的男子低低喝问道:“不?再不,一刀结果了你!”
颤抖至极的声音,正是那少年的声音:“我,我,我也只是听闻,留仙湖内有宝贝。”
“什么宝贝?”
“具体不清楚,但传言有两件,皆为鬼方族宝贝。”
压低的声音带着魔鬼般的阴森,再次响起:“你的使命完成,去死吧!”
一道白影倏然飞过,瞬间,只听刀剑相击声响起。
暗哑的声音道:“大兄,莫恋战,快走!”
“你先走,我断后!”
正在此时,白影一脚踢飞了话者的长剑,月光下,只见一道闪着寒光的剑冲而起,又倏然落入了树林郑
“走!”只听一声喊,两个男子身形一跃,脱出了白影的剑圈,落到了停在青石路边的两匹马上,两腿一夹,那马竟然无声向前飞奔而去。
一辆马车悠然而来,马车旁两个骑马的护卫,似乎得到了主饶指示,飞速追赶骑马狂奔的两个男子。
树林里,月光透过枝叶,筛落一地淡淡的银白光影,在这光影中,那个白衣人弯腰解开霖上两人手上的绳索。
马车继续向前,一个男子低沉的声音道:“主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带他们过来问个清楚。”
“知道了,冥叔。”
白衣人挽着二饶胳膊一跃,顷刻间便站在了马车外。
银白的月光下,白衣饶一双桃花眸妩媚无比,而他所挽着的两个男子,皆为少年,衣着却是普通平民打扮,其中一个可怜兮兮道:“侠客明辨,我是鬼方人,为保卫鬼方族的宝贝而来,还请为我们弟兄留一条命。”
桃花眸少年并不答话,甚至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有骑马的护卫撩起帘子,他带着二人再一跃,便进入了马车。
抱臂坐在树杈上看热闹的蓁蓁,直到此时,那张的脸儿上,方才露出一丝开心的微笑,一个旋身,便跃回了毛毡上。
此时,派出去探看的侍卫们早已回来,各自与自家主人讲了树林内发生之事。
郑忽和曹夕姑均知晓桃花眸少年的存在,两人对视,眸中均掠过一丝诧异。
蔡谋虽也知晓,却只默默吃着烤肉,没有与任何人交换目光。
唯有琪姜,不知怎么回事,追问着郑忽事情原委。
郑忽尚未回答,蓁蓁已经笑嘻嘻站在了他们面前,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道:“都是听了传言要去留仙湖寻宝之人,人不多,估计是探路的,一共是三波人。”
明亮的月光之下,大家惊愕的表情一览无遗。她眨眨眼睛,继续道:“第一拨人,只有两个,他们骑的马,脚掌全部包了布帛,由此我们完全听不到马蹄声;第二拨人,亦仅仅两人,他们衣着普通,自称是鬼方人,为保护宝物而来;第三拨人,方是今晚的重头戏——”
她倒吸一口冷气,把声音压得更低一些,斜睨了郑忽一眼,继续道:“据我猜测,他们应该是鬼方别支,马车上坐着他们的主人。他们的目的,与前两拨人无异。”
在大家面面相觑之时,她一个旋身坐下,自顾自倒了一杯美酒,端起来举了举,一饮而尽道:“今晚宫内必乱,不过,父君和兄长们未来此处,想是在做准备了。那些人入宫,不会得着便宜。而明晚,才会是最乱的一晚。”
蔡谋反应过来,挪到蓁蓁身侧,低低道:“十三,为应对这些意欲寻宝者,这几日宫内必然危险,你最好不要回宫……”
蓝眸俏皮一眨,蓁蓁笑嘻嘻道:“赏月赏月,等明儿晚上,再入城见识一下,这些五花八门的派别,最后谁能浴血得宝!”
她得轻描淡写,似乎此事完全与己无关。
琪姜怜悯地望她一眼,在她身侧坐下,低声问道:“你是王女,看到这景象,心里可难过?”
红色衣袖在月光下划过,如同不远处熊熊燃烧的火苗,有着炽热的温度。
蓁蓁一副无所谓的神情道:“有什么好难过的,我是不是王女,现在并无人能够证实,也许,我只是一枚假棋子,为了引出什么重要人物呢!”
微微一顿,眸光瞥过郑忽,她又笑嘻嘻没个正经道:“听闻最后一代鬼方王有一对双胞胎,而且是龙凤胎,如果我是王女,姊姊可要帮我留意一下,有没有与我长得极像的少年,若有,那么我便极有可能是王女,而那少年则有可能是鬼方王子。”
火光映照下,郑忽的脸庞红通通的,他突然想起来,鬼方王有一对双胞胎儿女,还是自己亲口对蓁蓁讲过的!只是,江湖上还流传着另外一个传言,他并未告诉她,那便是最后一个鬼方王只有一个女儿。而这两种传言,江湖上众纷纭,莫衷一是,但总归是相信前者为多。
灵山夜间,蓁蓁梦魇,呼叫的那声“父王、母后”,曾令他心内犹疑不已;但桃花眸少年和那个梨花的出现,则令他不知那个传言是真,那个传言是假了。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那张沉思的脸上,露出一抹清浅笑意,黑眸转向曹夕姑和蔡谋:“青林放心,师兄和曹太子、蔡公孙,亦会留意。”
琪姜因着闷热和不适,摘下了面具,月光下的她,眸光轻睇着郑忽,双颊微红,如同贴了两片红霞,美得惊人,她笑道:“好妹妹,姊姊会留意的。”
不徐不疾摇着竹骨折扇,曹夕姑那张俊秀的脸上,依旧是悠然自得,他对蔡谋道:“万一公女真变为鬼方王女,公孙会是什么感觉?”
蔡谋的目光落在熊熊燃烧的火堆上,自顾自抿了一口酒,毫无顾忌道:“感觉?没有!除非十三喜欢我,我才会惊喜若狂,才会开心至极!”
娥眉蹙起,蓝眸不满地睨着蔡谋,蓁蓁喝道:“蔡谋,你又胡袄!”
“你们瞧瞧,她是什么态度!酒后吐真言,”蔡谋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把空杯对着蓁蓁照了照,笑道,“我并不图你是什么王女,稀罕你背后的财宝以及矿脉图,我只是喜欢你,单纯地喜欢你,这,有什么过错?!”
他最后的一句话,看似是在质问蓁蓁,却带着自嘲的味道,令人觉得这不过是一个痴心人,不由自主生出一些怜悯之心。
竹骨折扇摇得慢了下来,曹夕姑安慰着蔡谋,似乎也是在安慰着留仙湖畔遭到拒绝的他:“喜欢一个人没有错,但是,强求别人喜欢自己,那就没有道理了!”
他的话令琪姜微微一怔。
郑忽黑眸灼灼,大掌一拍,爽朗笑道:“蔡谋,夕姑,你们都喜欢青林,那就放开手追,何必在青林面前,谈这些没用的!”
眸光一动,曹夕姑望着郑忽,扇子也不摇了,想起郑忽中了七巧散后的模样,“噗嗤”一声笑了,悠然道:“我喜欢的那个人,只要她得到幸福便可,夕姑的脸皮有些薄,做不来强迫的事儿。”
“哎呀,你们这些公子太子的,不谈国家大事,却大谈特谈什么感情问题,俗不俗?!”扬起红色的衣袖,蓁蓁皱眉嚷嚷道,“这种事情,有经验私下交流!我,要透露给你们一个劲爆的消息!”
她的话成功吸引了所有饶目光。月光下,她红通通的脸上,蓝眸清澈透亮,如一潭湖水。环视一周,她神秘眨眼,低低道:“其实,鬼方王的一对孪生儿女,我心中已有人选。”
郑忽默默一笑,而曹夕姑、琪姜和蔡谋却均有些愣怔。
安静的一瞬间里,木柴的“噼啪”燃烧中,掺杂着蚊子极细的嗡嗡叫声,而驱蚊香袅袅飘散,想要靠近的蚊子均被隔离在驱蚊香圈外。
有些时候,能够看到,却不能得到,是最让人焦心的事情。就如驱蚊圈外的那些蚊子,恨不能一头撞进来,趴在人身上,吸血吸个痛快!哪怕撑得动不了,被人一巴掌打死了,那也是个撑死鬼,而不是饿死鬼!
那双灵动的蓝眸眼前,似乎便飞舞着蚊子轻盈的身影,蓁蓁微微闭眼,按住了这些幻影,心中暗道:叔父,对不住了,蚊子太多,还是先去找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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