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三人隐藏到山中猎户家里。
至晚,绝威回来,称从宋国进入晋国,便遭到黑衣饶追杀。
幸而身手好,才顺利回来。
然而走在山下,便看到别院处烟雾弥漫,上得山来,正好见到公子佗的人带走了王女和鱼儿、朵儿。
他暗中跟踪,进入陈国后,便有人接应公子佗的人,并将王女和鱼儿、朵儿送入陈宫。
随后,陈桓公又派人将她们三人带到柔仪宫蔡姬处。
见王女没有危险,他便先回来了。
因着骤然发生的突发事件,他们兄弟俩决定,先要找到杀害王上的凶手,为其报仇后,再考虑成婚之事。
而箫煞和舞煞并不理解他们兄弟俩的苦衷,仍旧希望尽快成婚,两兄弟便与两师妹玩起了失踪游戏。
十几年过去,最终蓁蓁亲自为父母报了仇,东躲西藏的双绝兄弟,也便按照约定,出现在两师妹的面前。
讲完这一切,绝武的尴尬早已退尽,而蓁蓁,也终于恍然大悟,为何当初陈畔如此轻易得手了。
她微不可闻轻叹,微微点头,话锋一转,道:“前辈且先回去,何时父王那些老人儿凑齐了,来通知我一声。”
“喏。”
门“吱呀”一声,面前的人已经不见踪迹。
蓁蓁独坐,想到即将到来的会面,心里有几分期待。
有极轻的敲门声响起,随即响起鱼儿的声音:“主人,有重要信息。”
“进来。”
一个高挑身影走入,呈上一根碧绿的竹管。
打开竹管,雪白的布条上,仅有的十个字却令人触目惊心:“冶炼铁矿所在地发现探子。”
蓁蓁的手微微一抖,冶炼之地,绝对不能出任何纰漏。
否则,多年心血,便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此处所在,属于唐衣管辖,蓁蓁眨了眨眼,计上心来。
半眯着眼睛悠然站起,蓁蓁把布条放在烛火上点燃,低低对鱼儿道:“你去找阿岂,让他和夜探队连夜前往。
今晚你不必回来,跟着他们先走一步,明儿我亦会赶去。”
着火的布条抛入炭盆,烈焰焚身,不一会儿便在痛苦中解脱,烧成了一片弯曲的黑灰。
蓁蓁淡淡扫了一眼,又对鱼儿附耳低语几句,鱼儿连连点头,领命而去。
片刻后,雕花木门轻响,有熟悉的脚步声传来,一片月光趁机流泻进房,却随即又被关在了门外。
烛光下,蓁蓁转首望去,那个高大的身影已来到身侧,伸手拥她在怀,低低笑道:“狐狸,歇一歇吧,别把脑子累坏了。”
他的头垂落,呼吸轻抚着她的脖颈,带来一阵痒痒的酥麻福
“别闹,让我静一会儿。”
蓁蓁用手去推郑忽的脑袋,他却得寸进尺吻住了她的耳垂,并在瞬息间制住了她抬起的手。
她低“啊”一声,郑忽的呼吸显见得便急促起来。
打横抱起她,一跃坐在了榻上,把两饶鞋子脱了,放下了厚厚的帷幔。
烛光无声,安静倾听着帷幔里传来的重浊呼吸,和令人脸红心跳的低低呻吟,不时地摇一摇头。
云停雨歇,郑忽抱着蓁蓁,低低在她耳边道:“再过十日,便是父君生辰,我们一同回去可好?”
蓁蓁软软地趴在他怀里,满是歉意道:“出了件急事,明儿需我亲自去一趟,十日不知能不能处理完,所以,我不能答应。”
耳边沉磁的声音里,却带着郑忽满满的期待,他柔和道:“蓁儿,我希望你能顾一顾我的脸面。
你的事无论处理得如何,都在那日赶回新郑,如何?”
无论处理得如何,都要抛下一切前往郑国?
若冶炼铁矿的人里,还有眼线未曾清除,后果将会如何?
蓁蓁心内太清楚,清楚地让她感受到自己温热的心在缓缓变冷。
“好不好,蓁儿?”
郑忽沉磁的声音里,甚至带了一丝撒娇的意味,让人简直难以拒绝。
可是,她必须拒绝,不然,便会功亏一篑。
只是,已经得那样清楚了,还要如何拒绝?!
蓁蓁心里开始烦躁起来。
见蓁蓁没有回答,郑忽便又道:“你手头紧急之事,我帮你尽快处理如何?”
这件事本极其隐秘,既然瞒着你,又岂会让你插手?
蓁蓁心下暗暗反驳着,轻叹了一口气,低低道:“郑忽,这件事,唯有我亲自去处理方可。
何况,我们婚前有约定,我帮你挡桃花,你给我自由。”
郑忽终于沉不住气了,紧紧抱住蓁蓁,像要把她勒入他体内,质问道:“对,我们有约定。
我会帮你完成你的愿望,可你并不信任我,我如何帮你?”
是啊,他如何帮她?!蓁蓁默然。
郑庄公有十一个儿子,而得他宠爱的儿子,除琳子公子忽,还有公子突和公子亹。
两人在早些年,已经有心争夺太子之位,且在郑国积聚了不少自己的力量。
郑忽这个嫡子,要时时提防这两人,若蓁蓁在他身边,因他的在意,自然成为他的软肋和靶子。
而蓁蓁,一人背负着无数的秘密努力走到现在,凭借的是自己的坚毅。
在她势单力薄之时,她都未想过要依靠某人实现自己的目标。
如今,她已经有了自己的势力,又岂肯躲到某饶翅膀下,受人保护而活着?
何况,若真的躲起来,她即将实现的目标,只会成为镜花水月。
感受到蓁蓁沉默的反抗,郑忽松开她,轻抚着她的黑发,低低道:“蓁儿,你果真如此狠心,要弃我而去?
我需要你……的温暖,只回去陪我过完一个月,如何?”
疲倦地窝在他怀里,蓁蓁的太阳穴仿佛有针在扎,一跳一跳地疼,心里的决定却反而更加清晰。
她叹一口气,柔声道:“如今局势太乱,需要我亲自处理的事情,谁也不能替代。
我做不到抛下自己的责任,只去温暖你一个人。”
但郑忽却像个要糖吃的孩子,坚决不肯让步:“一个月,只一个月,行不行?
我求你!”
手指在郑忽的胸口轻轻划出一个“爱”字,蓁蓁忍着太阳穴的刺痛,低低道:“你且回去,放出我大病的消息,然后,所有需要你妻子出面的事情,便会迎刃而解。”
榻上的人骤然压到蓁蓁身上,粗暴的吻,粗暴的索要,一遍又一遍,而蓁蓁默默地承受,他永远不知道,当一个女子默然之时,才是心死之时。
当夜,他紧紧地抱着她,不准他离开她的怀抱片刻。
但蓁蓁却摸到了枕下的软筋散,暗夜沉沉中,她吃下解药,把药粉轻轻弹开。
一刻钟后,抱着她的手已经完全没了力气。
从他怀中挣脱出来,蓁蓁像是挣脱了一张让人窒息的网。
她匆促穿好衣服,一跃而起,暗处墨大的声音低低传来:“主人。”
脚尖在屋顶上一停,蓁蓁缓缓道:“我有事出外几日,你明儿早些叫醒郑忽。
他今晚……受了些风寒,记得让韦中给他瞧瞧。”
听墨大迟疑着应了一声,蓁蓁穿过明亮的月光,像一道白影,一闪即逝。
***
两年后的秋,在大周朝北方的沙漠里,出现了一个国:白狄。
据外界传言,此国国王乃女王,有人她徐娘半老,有人她二十如许,但并无人亲眼见过其真面目。
此国建立之初,便对赤狄国发动战争,冬季来临前,赤狄国大败,进而称臣纳贡。
而同年秋,郑国公子忽之妻陈妫因病而亡。
时光荏苒,转眼又是七年,即周恒王十四年(公元前七零六年)。
正是秋日,高云淡,大雁南飞。
曹国通往仿山的官道上,跑来了一辆马车。
马车是贵族们出行的那种,华丽却并不张扬,但拉马车的两匹白马,却是难得一见。
此马高大健壮,通体不见一根杂毛,如雪一般。
奔跑起来速度极快,且耐力比一般的马好上许多。
此马名雪兔,是难得一见的宝马。
由马便知,车上人定是身份极尊贵之人。
而马车之上,坠着一个的铃铛,马蹄得得,铃铛声清脆,似秋日的音乐,回荡在周围秋日的美景中,格外悦耳。
马车停在仿山脚下,车帘掀起,走下一个八九岁的男孩,明眸皓齿,十分清秀。
随后,车里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搭在少年的胳膊上,一个带帷帽的白衣女子走下,四下里望了望。
山脚下开出来的农田里,有与人一般高的大片玉米,有豆角开始发黄的大豆株,亦有即将收获的花生,多年前的那片桑田,竟然还在。
蓝眸悠然一弯,女子指着一片豆田道:“当年母亲与你毒剑大伯那场大战,便是在此处。”
少年抬起淡蓝的眼眸,若有所思地点零头,随即笑嘻嘻道:“母亲,你与叔祖在哪儿相遇?”
纤手指向山顶,女子仰头而望:“凌云阁。”
男孩拉一拉女子的衣袖,撒娇道:“母亲,我要去瞧瞧!”
仿山上的飞崖瀑布远近闻名,两人来到瀑布下的深潭边。
女子仰头望着飞崖上垂落的瀑布,男孩儿则蹲在瀑布下清澈见底的深潭边,不时向里面的游鱼抛一粒石子,激起水花四溅,惊走了自由自在的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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