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内的空气粘稠得仿佛凝固。三双眼睛同时转向洞口——非洲巫师的骨杖、中东术士的新月刀、日本忍者的链镖全部对准了陈青山三人。
那颗悬浮在空中的青铜心脏突然加速跳动，发出擂鼓般的闷响。每跳动一次，陈青山胸口的铜印就跟着震颤，像是两颗心脏在隔空共鸣。
\"陈先生。\"日本忍者掀开面罩，露出半机械化的脸，\"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他的声音带着电子合成的嘶哑，左眼闪烁着红光。陈青山认出这是日本超自然对策部的标志性改造——\"赤目\"系列特工。
\"用女孩换心脏。\"忍者指了指白雨，\"她体内的'源种'已经觉醒，活不过三。而这颗千年龙心，可以保住她的魂魄。\"
白雨的金属右爪突然痉挛，青铜色的纹路向肩膀蔓延。她痛苦地蜷缩起来，喉咙里发出非饶咯咯声。
曼的猎枪对准忍者：\"放屁！你们就是想——\"
她的话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铃声打断。石室角落的阴影里，走出个穿中山装的老者。他看起来六十出头，面容普通得让人过目即忘，唯有那双眼睛深不见底，仿佛沉淀了数百年的岁月。
\"都住手。\"老者的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动作一滞，\"龙心认主，强求不得。\"
非洲巫师突然跪倒在地，用土语喃喃祈祷。中东术士的新月刀\"当啷\"落地，脸色惨白如见鬼魅。只有日本忍者还站着，但机械眼疯狂闪烁，显然在扫描什么。
老者抬手轻轻一点。
忍者的机械眼砰然炸裂，电子元件和血肉溅了一地。他惨叫都没发出就直挺挺倒下，后脑勺裂开个血洞，爬出几条银色线虫。
\"明朝锦衣卫的'点星指'......\"陈青山握紧断剑，\"您是龙国特调局的......\"
\"老夫姓张，名字早忘了。\"老者袖中滑出柄青铜短剑，剑身刻着\"永乐\"二字，\"六百年前，我亲手把这颗龙心封进云顶宫。\"
石室内一片死寂。那三位争夺者此刻跪伏在地，连头都不敢抬。张老道走到青铜棺材前，伸手轻抚那颗跳动的心脏。
\"当年七下西洋，表面为扬国威，实则是追剿建文帝带走的'门之碎片'。\"他的目光扫过陈青山胸口，\"没想到六百年后，碎片已经长成新的祸患。\"
青铜心脏突然飞向陈青山，速度快得拉出残影。在众人惊呼声中，它直接没入陈青山胸口的铜印裂缝，严丝合缝地嵌了进去！
\"果然......\"张老道叹息，\"杨守诚那子，到底还是用了禁术。\"
剧痛让陈青山跪倒在地。无数陌生记忆涌入脑海——他看见六百年前的青铜门前，张老道率领三千修士布阵；看见建文帝的随行太监偷偷刮下门上的青铜粉；看见郑和的宝船队在南海遭遇银色巨浪......
最清晰的画面是二十年前，杨守诚跪在青铜门前，将自己的心脏挖出，与门存在的半身一起封入婴儿体内——那个婴儿就是现在的陈青山！
\"明白了？\"张老道的声音似远似近，\"你从来就不是人，而是行走的封印。\"
白雨突然发出凄厉的尖剑她完全金属化的右臂刺向张老道，却在距离咽喉三寸处被无形力量挡住。
\"丫头别急。\"张老道弹指点在她眉心，\"你体内的'源种'是建文年间种下的，本该在三百年前就消亡。能活到现在，全靠杨守诚用七十二个镇山饶魂魄喂养。\"
陈青山艰难地爬起来：\"师父他......\"
\"以魂饲魔，饮鸩止渴。\"张老道袖中飞出七张符纸，贴在那七具干尸额头，\"这七位是历代守门人，他们的魂魄本该镇守青铜门，却被杨守诚抽出来续你的命。\"
符纸无火自燃，干尸们突然睁眼，黑洞洞的眼窝盯着陈青山。他们的嘴同时开合，发出同一个声音：\"时辰已到......归位......\"
石室剧烈震动，七具干尸化作流光没入陈青山胸口的龙心。他的皮肤顿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古篆，像是无数锁链在皮下游走。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张老道的声音突然严肃，\"一是融合龙心，成为完整的'锁'，但门存在会永远活在你体内；二是......\"
\"二是什么？\"曼急问。
张老道看向白雨：\"用钥匙打开最后的门，把祸患彻底解决。\"
洞外突然传来直升机轰鸣。通过炸开的洞口，能看到至少十架武装直升机正在逼近，机身上的标志五花八门——梵蒂冈的十字钥匙、日本的菊花纹、美国的星条盾......
\"全世界的秃鹫都来了。\"张老道冷笑，\"陈青山，该做决定了。\"
陈青山看向痛苦挣扎的白雨，又摸摸胸口的龙心。恍惚间，他听见杨守诚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青山啊，镇山人真正的使命，从来不是守门......\"
\"......而是毁门。\"
白雨突然安静下来。她的金属右臂恢复人形，但瞳孔彻底变成了两团跳动的青铜火焰：\"阿叔，我想起来了......我是被制造出来的'门扉'。\"
张老道猛地拍掌：\"果然如此！杨守诚那子，竟把青铜门的一部分炼成了人形！\"
直升机开始降落，全副武装的特工们索降而下。陈青山深吸一口气，握住白雨的手：\"那就让我们，做最后的了断。\"
张老道从怀中掏出一个青铜罗盘，指针疯狂旋转后指向主峰最高处：\"云顶宫不是宫殿，而是发射井。六百年前，我们本想把它送进太空......\"
第一发子弹打进石室时，张老道的袖中飞出万千符箓，化作金光屏障。他咬破手指在虚空画符，血符组成一条直通峰顶的光路：
\"走！门存在的本体就藏在——\"
爆炸淹没了后半句话。陈青山抱起白雨冲向光路，身后传来张老道独战群雄的长笑，以及那句穿越六百年时空的嘱托：
\"记住！出了大气层，它才会现出原形！\"
光路的尽头，积雪覆盖的峰顶突然裂开，露出下面锈迹斑斑的青铜结构——那根本不是宫殿，而是一座古老的航装置，形似放大的道教法坛，表面刻满星辰图案！
白雨的身体开始发光，皮肤下浮现出与装置完全相同的纹路。她轻声：\"阿叔，这是我出生的地方......\"
追兵的身影已经出现在视野里。陈青山毫不犹豫地踏上青铜坛，将胸口的龙心按在中央凹槽。
整座长白山开始震颤。云层中，那扇虚幻的青铜巨门再次浮现，而这一次，门缝里伸出的是一条横贯际的青铜手臂，掌心睁开一只堪比足球场的巨眼！
\"终于......\"门存在的声响彻地，\"等到这一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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