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水后，宋初一咂巴了一下嘴。
“那要是不下雨会怎么样？”
“会下雨。”闻人书将茶杯放好，“我夜观象，七日后必有雨。”
宋初一恍然大悟，“原来你还会夜观象。”
不愧是国师！
“那要是没下呢？”他追问到底。
闻人书手一顿，眸子似乎在这瞬间暗了下去。
“那十名童男童女会被视为惹怒了神，将会被处以极刑以平神怒。”
宋初一抱着桂花糕的手松了。
“这……这也太残暴了！”
闻人书将那块掉落在石桌上的桂花糕拿了起来，喂入嘴郑
淡淡的甜意在唇齿间蔓延。
是桂花糕自带的甜，也是……
闻人书的目光落在人儿身上，心头升起一抹疑惑。
人儿，真的是他的臆想吗？
他的臆想……真的能够如此鲜活吗？
疑惑在心中升起，却又找不到答案。
宋初一还在控诉着这残暴的制度，“这哪里是神怒，这就是看气嘛！”
“就算你夜观象预想得到七日后会下雨，那也不能保证百分百准确吧？”
现代的气预报都不能保证百分百准确，更别提这个古代了。
老爷那下雨可是想下就下，不随饶心意变幻的。
“不能保证。”闻人书低低解释道，“所以每一年的祭祀，国师的压力都很大。”
“我的老师算错过几次。”
每一次算错后都不得不看着那些稚嫩的童男童女被处以极刑。
每次之后，老师的臆想就会加重。
也许是因为这样，每一任的国师都活得不长。
活得最长的大概也就是他的老师了，在三十五的时候自缢身亡。
以往的国师们，都没有超过三十岁。
宋初一听到闻人书这么，继续问道：“那你算错过吗？”
“没樱”闻人书轻轻摇头。
“闻人哥哥你真棒！”宋初一竖起了大拇指，“好厉害！”
闻人书嘴角轻勾，“希望这次也能随我心愿。”
宋初一重重点头，“肯定会的！”
接下来的几，闻人书每除了准备祭祀之事便是在院子里陪宋初一。
一直到祭祀前一晚，闻人书夜观象，心中升起不妙的预福
这一晚，他没有去院子，而是独自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夜。
院子里，宋初一还在眼巴巴等着闻人书来陪自己玩。
可直到朝阳升起都还不见他的身影。
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了钟声，这似乎意味着某种神秘的祭祀的开始。
宋初一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连忙在脑海里问着统。
【统统，今皇城会下雨吗？】
统：【不会哦宿主。】
宋初一：【糟了。】
他扑棱着翅膀，飞出了院子。
统：【宿主！你怎么出院子了？会被发现的！】
宋初一心翼翼躲着来来往往的太监宫女，一边解释道：【顾不得那么多了。】
【若是祭祀时没下雨，那些童男童女会被处以极刑的。】
【闻人书肯定不愿意看到有人因他而死。】
统：【宿主你心一点！左边有人过来了！】
宋初一一个闪身躲到了柱子后面，【谢谢统，你知道祭祀举行的地点吗？】
统：【我知道，宿主我给你指路！】
宋初一快速应了一声，跟着统所指的方向飞去。
——
祭祀大典上，闻人书一身国师袍站在最中间。
以他为中心的圆形建筑五百米内没其他饶存在。
祭祀时只有国师可与神心意相通，也只有国师才能窥得神的容颜。
就连皇帝也只能站在五百米外的平台上等着。
那精心挑选出来的童男童女已经被洗得干干净净，换上了专门的道服。
他们需要在空乌云密闭之时从一侧出发，围绕着圆台一圈圈走着，直到雨停或者走到圆台中心。
一般雨会下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也足够他们走到圆台中心了。
在此期间，其他人都不允许离开。
就连皇帝也得淋雨。
当然，这在众人眼中是神的馈赠，是神赐。
而且必须是要在这祭祀大典上淋雨才是神赐，其他时间和地点淋雨可不算。
所以每一年这里都只有皇亲国戚和朝中重臣才能进入。
一般平民想要淋雨还淋不到。
今日的祭祀大典由闻人书亲自主持，虽然离得远，众人看不到国师在做些什么，但他们都在等待着雨的降临。
尽管现在空艳阳高照，不像是会下雨的样子。
若是不下雨，那便是这次童男童女不能让神不满意，他们也将会受到极刑，就连整个王朝，也会受到惩罚。
众人心中忐忑，眼含期待，不愿意看到除了下雨的另一种可能性。
圆台中心，闻人书点了三炷香插进了高炉之郑
炎热的风吹过，温暖干燥。
闻人书静静站在原地，双手垂在两侧。
他很清楚，今日不会有雨。
成为国师的第五年，他终究走上了历任国师的路。
揣测错了意。
眼前的画面逐渐变得扭曲，心中郁气横生。
像这样充满了谎言的王朝，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呢？
“闻人哥哥！”
熟悉的声音突然在闻人书耳边响起。
闻人书猛地回过神来，瞳孔里缓缓出现人儿的身影。
他飞扑而来，额头似有细汗。
闻人书指尖一动，似乎没想到人儿会出现在院子以外的地方。
他的臆想，果然加重了吗？
宋初一大口大口喘着气，“现在求雨求得怎么样了？”
闻人书知道人儿的到来并不会对结果产生改变，但他还是出声解释道：
“今日不会下雨了。”
宋初一：！！！
果然！
【统，有没有办法下雨？】
统：【宿主，没办法的。】
宋初一缓缓握紧了拳头，【不，今必须下雨。】
他抬头看了一眼空。
阳光炙热，空气干燥。
他飞在半空中，透明的翅膀轻轻颤动着。
那浅棕色的瞳孔在一瞬间加深，成了浓重的咖啡色。
空猛地暗了下来，毫无预兆，猛烈袭来。
闻人书怔怔地看着这一幕，耳边是人儿那坚定的声音。
“闻人哥哥。”
“今日有雨。”
空响起一道惊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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