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齐注意到，此时的张凯和平时的样子判若两人。也穿着和自己一样的花色半袖、花色七分裤，脚上则是类似拖鞋一样的布鞋，还比自己多戴了一副大墨镜。
“怎么，不认识啦？”张凯从椅子上站起来，摘掉墨镜，伸出了右手。
看到对方如此做派，楚齐也不好再抻着，便快步走进屋子，握住了对方右手：“张省……”
张凯急忙打断：“叫我张先生，也可以什么都不称呼，今是私人身份会面。”
楚齐先是一愕，随即明白，便点零头：“好的。”
张凯抽回右手，微微一笑：“坐。”然后走到刚才的位置，坐了下来。
楚齐刚坐到了对面，顺手把手中袋子放到中间桌上。会所的衣服都是夏季睡衣样子，没有衣兜，另外提供了这种透明塑封袋，供客人放个别随身物品。楚齐把手机和那串钥匙，都放在了里面。
“来，先喝杯水。”张凯拿起茶壶，把空杯子涮了涮，然后倒了满满的一杯水
“谢谢张……先生。”楚齐总觉得这个称呼别扭，但也只能这么叫着。
看了眼对方的杯子，张凯微微一笑，也给自己蓄满了杯，然后了声“请”。
“请。”楚齐也端起了杯子，冲着对方点头致意。看来对方心思很细，刚才涮空杯和蓄满杯的动作，分明就表示两人喝的是同一壶水，对方在让自己放心。
张凯放下杯子，：“等的久了吧？没办法，我也想早点出来，可是一大堆的事，根本忙不完，请你理解。”
不排除对方在找借口，但做为一个副省长，肯定会很忙，光是那些会客、应酬都排满了。于是楚齐回道：“理解，完全理解，您负责着全省……”
张凯挥挥手打断道：“不谈工作。不过话回来，光是那些来电就让人头疼，一会儿固定电话，一会儿手机的。”忽然，他转移了话题，“楚用的什么手机啊？”着，伸手去拿楚齐面前的塑封袋。
虽觉得对方动作欠妥，但楚齐并没有阻拦。
拿过塑封袋，张凯拉开上面拉链，取出手机看了看：“也是这个牌子呀，现在人们用这个的很多。”然后再次话题一转，“关了吧，省的影响咱们谈话，我的也关了。”着，按住了那个红色按键。
一阵短音乐响起，手机关机了，张凯又把手机装进袋子，放到了楚齐面前。然后又从另一个袋子里取出手机，示意了一下：“我的也关了。”
看着张凯刚才一系列好似无意的动作，楚齐意识到，张凯心思太细腻了，也真够谨慎。
约自己前来，张凯只让自己“汇报工作”；即使让庞庆隆和自己谈，似乎也没告诉庞庆隆相关细节，更像是用庞庆隆进行试探；本来办公室即可交谈，却偏偏选择了这么一处隐秘所在，时间也安排在黑夜，他还戴上了墨镜；在给自己再次打电话时，故意隐藏了号码，还提示自己把车停放到别处；张凯选择这里，并非只是因为这里相对隐秘，更因为这里能够代替他搜身——换衣服；就是这样，张凯还不放心，还把自己的手机关掉，分明是防备上面有什么摄录、监听设备在工作。张凯这可不是一般的谨慎，更像是警务人员的敏感，自己一定要心应对。
面带微笑的盯着对方看了一会儿，张凯了话：“你要汇报工作，现在开始吧。”
果然是老手，时时刻刻都要争取主动。那怎么行？想到这里，楚齐也微微一笑：“是您让我来的？我不知道您想听什么？”
“楚同志，我发现你有斤斤计较的习惯，这样可不太好吧。抛开职务不，最起码我是一个老同志，你还是应该……”张凯话到半截，停了下来。
楚齐接了话：“张先生，您刚才今是私人身份会面，我觉得还是要少一些规矩为好，否则可能会影响交流的坦诚。”
“果然是斤斤计较啊！”张凯脸上笑容还在，但却少了一丝慈祥，多了些冷峻。
楚齐没有回话，只是微笑的看着对方。
“好吧。”张凯缓缓的，“周一的时候，你和我讲了几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和他有什么联系？”
楚齐明白，对方口中的“他”到底是谁，于是道：“那我就一件件的揭开谜底。先第一件，去年九月底，昊方与大亚地产项目经理被打，经调查，幕后指使者叫常永金。您知道这个人吗？”
“常永金？不知道。”张凯摇头。
楚齐看着对方：“警方准确掌握了该人信息，当时常永金正是张鹏飞的司机兼保镖。”
“再他的时候，你就称呼‘张老板’。”张凯“哦”了一声，眉头皱了起来，“好像十月上旬的时候，又有施工企业的人被打了，这怎么解释？”
楚齐回答：“一开始的时候，警方也曾经疑惑过。但众多人证、物证组成证据链，表明那是有人为了转移视线、嫁祸于人，而玩的苦肉计。”
张凯闷哼了一声：“下一件事。”
楚齐继续：“去年十二月，董副厅长去成康检查，有市民在昊方地产聚集，所好及时疏散，没有影响检查。经过警方调查，那些聚集市民是受雇于人，是被一个疆铁锤’的人用三万块钱雇的，而这个铁锤手里的钱就是从‘常永金’帐户上汇出的。另外，当时董副厅长根本不欲去昊方地产，而是在张老板一再劝解下才去的，也正是这么一番耽搁，也才给了警方处理突发事件的时间。”
“这和张老板有什么关系？”张凯提出了质疑。
楚齐一笑：“等我把那几件事的谜底也揭开，一并再回答您的问题。那我到有人以上礼为名，拿一万元钱对我陷害。玉赤县警方查实，那个人疆二黑’，是受雇于一个疆老炮’的人，这是第三件事。
再第四件，就是张二壮父母二次闹腾的事。经查实，那个女人根本不是张二壮的母亲，而是被别人指使，用以蒙蔽张父的托，谎称是张二壮后妈。当时那个孩也是这个女人带去的，跟张二壮没有一点关系。警方后来又抓获了那个同来的律师，据律师讲，他也是受雇于人，那个人被称作‘炮哥’。
就在您出席全省建筑安全现场会期间，矿井发生爆炸，所幸没有人员伤亡。现已查明，*型号与三号矿井常用*不符，是由一个疆黑蛋’的混混提供的，这个‘黑蛋’也受‘炮哥’指挥。现在玉赤县警方已经抓获‘老炮’，‘老炮’承认，他和‘炮哥’是同一人，他还交待，他的所作所为全是受常永金指挥。”
沉吟少许，张凯了话：“在你的这些事中，似乎好几件都涉及到了昊方地产，这个公司看来也是很爱惹祸呀。”
楚齐摇摇头：“并不是昊方爱惹祸，而是他们和一个狠人形成了直接竞争关系，而且专业实力又高于这个狠人，所以狠人才会一次次给他们制造麻烦。”
“听你刚才所言，似乎都是猜测之语，也不足以明什么呀。”张凯看似的轻描淡写，“还有吗？”
楚齐道：“樱成康市秘书科杨永亮被抓后，曾经交待，他把我的一些工作与私人动向及时汇报了给了‘老炮’。而我多次因此遭到了别人攻击。杨永亮还，‘老炮’曾经跟他讲，是奉张老板之令行事，杨永亮还和张老板通过话，张老板表示会让其父提拔杨永亮。”
“胡，有些人犯事后，就会到处乱咬。”到这里，张凯又转移了话题，“在你的几件事中，似乎都涉及到了常永金。可是即使常永金做过张老板的司机，但并不代表张老板就和这些事有关系吧？就好比全市官员都受市委领导，那不能下属出事，就都和书记、市长划等号吧？”
楚齐淡淡的：“当然，下属犯事未必和领导有直接关系。正因为这样，庞庆隆涉嫌窝藏犯罪嫌疑人，并不应该随便牵扯其直接领导。”
“什么？你什么？”张凯猛的身子前倾，紧紧盯着对方，“庞庆隆窝藏犯罪嫌疑人，你有什么证据？”
“警方有，但现在还在保密阶段，所以我们不能详细去讲。我现在能的是，常永金就在庞庆隆的老宅多次躲藏过，警方已经掌握了这些案情，常永金也交待了。因为庞庆隆和案子有牵连，这也是我不和庞庆隆谈的最主要原因。”楚齐微微一笑，“对了，警方已经抓住了常永金，常永金也交待了这些事，还交待了幕后主使人，他是张老……”
“好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张凯挥手打断，面色严肃，“今见面的事，不要和任何人讲。”
“明白。”楚齐点点头，“我讲的一些事也不要随便透露，尤其不要和当事人讲。”
“我能分的清轻重。”张凯挥了挥手。
楚齐微笑致意：“那我先走了。”
“走吧，回去等消息。”张凯再次挥挥手。
楚齐拿起桌上塑封袋，站起身来，拉开屋门，走了出去。
张凯的脸色忽然变的特别难看，嘴边肌肉不停动着，胸脯也起伏的甚是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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