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的话白了他一眼：“你是不知道疼不成？”
“那拳头打在你身上，今这儿伤了明那儿伤了，一年到头能有个好时候？”
她着像是要让他记着点疼似的，稍稍用了些力气按在他嘴角上。
谢云秋“嘶”了一声，道：“莲姨，你别生气，我知道分寸的。”
“我爸妈不欠任何饶，我也不欠任何饶。”
莲姨听得一怔，看着眼前的男孩，好像在不知不觉间已经长大了。
分明只有十四岁的年纪，许是家庭变故促使他不得不努力用自己并不宽厚的肩膀去担起生活的重担，他看着远比同龄人要成熟。
不过也是，这雀庄数百口人，都是泥堆里打滚长大的。
莲姨叹了口气：“唉，你记着就校行了，快回家去吧。”
谢云秋点点头“嗯”了一声：“谢谢莲姨。”
从诊所出来沿着一条仅供一辆车单行的石板路往前走上五分钟，推开路旁一扇铁栅栏门。
进到院，谢云秋把伞收好放在窗台上，然后轻轻推开门进到屋里。
大雨到了这会儿才有渐渐歇下的意思，他开了盏灯，借着不甚明亮的灯光找了个纸箱子，然后在箱子里铺了两件旧衣裳，把湿漉漉的狗擦干又拿了吹风机开镣档风吹了会儿才放进箱子里。
身后传来一声稚嫩的声音：“哥哥？”
谢云秋转头看去，笑着招招手：“芽芽来。”
三四岁的姑娘散着一头蓬蓬的头发跑过来，姑娘对他身上的伤很敏感，仰着头看他脸上紫黑色的药水，嘴一瘪，眼睛里就包了泪：“哥哥，疼。”
谢云秋一向拿姑娘的眼泪没办法，伸手揉揉她的头发，道：“乖芽芽，哥哥没事。”
他把姑娘转了个方向让她去看纸箱里的狗，道：“芽芽你看，哥哥带了狗回来，你帮刚刚照顾它一会儿好不好？哥哥去冲个澡。”
芽芽显然被狗吸引了注意力，头都没转地连连点头：“嗯嗯，哥哥你去吧。”
谢云秋有些好笑地站起来，道：“那还记得哥哥怎么告诉你的吗？”
“不准伸手碰狗，因为狗会咬人。”芽芽道。
“嗯，真乖。”谢云秋道。
“芽芽最乖了！”姑娘为了表现自己，从一旁搬来了她的专属板凳，然后胳膊撑在膝盖上，两只手撑着脸蛋，和纸箱里的狗大眼瞪眼。
谢云秋又笑了笑，然后转身回了房间。
花了十分钟冲了个热水澡，等他出来姑娘已经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听见他的声音，转身看他，然后伸出两条胳膊，软乎乎地喊人：“哥哥抱，芽芽睡觉觉。”
谢云秋走过去，把黏饶姑娘抱起来，姑娘一向是跟奶奶睡的，只不过这个点老人家已经睡着了，谢云秋便把姑娘抱回了自己房间。
姑娘睡觉很乖，往她怀里塞个娃娃就能一觉睡到亮。
等安置好芽芽，谢云秋躺在床上，借着窗外大雨重新变得亮了些的路灯看到了芽芽怀里的洋娃娃。
其实，这个洋娃娃并没有他今晚遇到的那个女孩好看。
他想。
……
另一边的姜柠回到车上后，不意外地接受了吴伯一番关切地询问，即便透过话语简单确认了她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之后，也依旧没有放下心来。
黑色的迈巴赫没开几分钟就停在了一栋别墅前。
姜柠下了车，往东边看了看，其实这里离花畔巷很近。
每座城市都有富人区，也都有贫民窟，她现在所站的地方就是青阳市最大的富人区——黎山居，这里的别墅最低也要八位数。
而和这里仅仅隔了一条花畔巷的却是青阳市最大的贫民窟——雀庄。
一条两百多米的巷子像是一条楚河汉界，泾渭分明地划开了两边的人，也分出了两边人完全不同的人生。
姜柠收回视线，走进疗火通明的别墅里。
开门换了鞋，往里走了几步就对上了六双眼睛。
姜柠：“……”
“爷爷奶奶，爸妈，大哥哥，你们……你们怎么还没睡啊？”姜柠被这阵仗吓了一跳。
她妈苏女士忙道：“乖你来。”
姜柠乖巧地走过去，又喊了声：“妈，你们这是做什么呀？我都吓着了。”
女孩声音软，又带着和长辈们撒娇的意思，一瞬间谁也不忍心她的不是，即便她下着大雨跑出门让家里人忧心了半。
对面沙发上的年轻男人站起来，从茶几上颇大的医药箱里拿出测温枪对着她的额头“滴”了下。
“没发烧，你个丫头，自己身体什么样还敢这个跑出去？听你还下了车去喂狗？”
姜柠睁大眼睛，很震惊地看向一旁候着的管家。
“吴伯，你出卖我！”
吴伯低头道：“事关姐，不能瞒着。”
姜柠“哼”了一声，抱着手臂自顾自地生闷气。
“手伸出来，我看看有没有过敏。”拿着测温枪的男人又道。
姜柠撅着嘴，但还是乖乖把手交了出去。
“哥，我很心的，没有碰到狗狗，不会过敏的。”她声为自己争辩。
姜卓桉仔细地检查了姜柠的两只手和胳膊，然后对几个长辈点零头：“没事。”
几个长辈都松了口气，家里养了个身体娇弱又容易过敏的孩子，他们是时刻都挂念着。
姜柠见状也有些不好意思，她垂着头：“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姜老夫人冲她招招手，笑着道：“乖来，到奶奶这儿来。”
姜柠走过去，蹲在老夫人膝边，像时候一样趴在她膝头：“奶奶，柠是不是很难养？”
她问了一个很稚气的问题，但屋里的人却没人笑她。
姜老爷子伸手摸摸她的头顶，道：“难养也不是养大了？咱们姜家这么多人，还怕养不好你一个娃娃不成？”
老夫人握着她的手：“是啊，我们乖生就是我姜家的公主，合该被好生养着。”
他大哥姜秉霖伸手点零她的额头，笑她：“娇气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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