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到了周三上午近十一点，余至明见到了经付晓博牵线搭桥而来的患者。
年仅十二岁的患者，坐在轮椅上显得瘦瘦，肤色也有些黑。
显然有经常晒太阳。
余至明打量完患者，又多看了患者的母亲几眼。
虽然三十几岁的她，眼角和嘴角已能看到细的皱纹，却是一位很有味道的女人。
她那虽不惊艳，却沉静悦目的五官，如同清泉流响，让人忍不住去倾听欣赏。
余至明忍不住暗自嘀咕……
付晓博那子之所以答应牵线搭桥，更多的原因，不是在患者，应该是在这位患者的妈妈身上。
略做打量后，余至明也没多废话，伸手指了指一旁的检查床。
让他有些意外的是，患者没有寻求妈妈的帮助，双手撑住检查床，借助双臂和腰部的力量，就麻利的让自己挪到了床上。
从这一手可以看出，这患者平时确实没有少做锻炼，付晓博倒是没夸张。
余至明的手先放在了患者的腿上。
已经五六年没有行走，腿部肌肉不可避免的出现了萎缩。
不过，萎缩程度比余至明预想中的要轻许多。这表明患者得到了很好的照顾，腿部按摩和相关的被动锻炼，没有少做。
“双腿有知觉，就是没有力量？”
患者用有些大舌头的港普回道：“有知觉是有知觉，但是相比上半身这知觉有些麻麻木木的，就像是隔靴搔痒，不那么清晰。”
他用拳头锤了一下自己大腿，接着：“双腿就像是面条，一点劲都使不上。”
有知觉，却没力量……
余至明初步判断有两种可能，一是控制双腿的神经出现了损伤，使得神经信息传递出现了问题。
这就好比是原本双向六条管道来回传递信息畅通无比，因为那次事故，不仅有管道变狭窄了，更有管道直接堵塞了。
还有一个可能是脊髓内处理下肢信息的转换枢纽出了问题。
余至明希望是第一种可能。
要是脊髓那里出了问题，因为脊髓属于中枢神经，损伤一般不可逆，恢复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了。
余至明揉按着患者双腿，顺着他腿部神经一边检查，一边一点一点的往上赶……
控制双腿运动的有多条神经，如坐骨神经、股神经等等。
它们分化的如树枝一般控制着腿部大大的肌肉，越是往上，神经收拢合并，最后收于腰椎的椎孔，与脊髓相连……
余至明用时近十分钟检查了一遍患者的腿部神经和腰部脊髓，没有发现大问题。
除了发现几条细的神经断裂，还有几个被人体组织包裹没被吸收的碎骨。
这些问题不会造成患者的双腿无力，余至明直接忽略。
他略做休息后，开始邻二次检查。
这一次，余至明重点检查患者的腰椎和椎间神经。
这是最有可能发生问题的所在……
沉浸在检查中的余至明，不知过去了多少分钟，终于有了可疑发现。
从第二腰椎出来的左右两条神经，给余至明的感觉有些偏僵硬，不似其他神经那般柔软有弹性。
是这两条神经的原因吗？
余至明把这两条椎间神经绘制出来，让隋驰带患者去神经内科去做确认检查。
感觉到疲累的他，回到了隔音办公室，见到了毒王刘老。
“至明，坏消息，上周一治疗的两位红斑狼疮患者，都治疗失败了。”
余至明哦了一声，又道：“不全算是坏消息。这表明身体承受极限的六成，没有治疗效果，不能刺激身体产生免疫异变。”
“以后的治疗，都控制在患者承受极限的八成左右。”
刘老轻叹道：“八成，还是十成，也就至明你能做到心中有数。”
“但是对我们来，为了治疗一次功成，只能尽可能的把患者往承受极限逼了。”
余至明吃了一块巧克力，又喝了一杯水，才开口道：“经验都是摸索出来的，多做几次试验，多总结几次，就有感觉了。”
刘老叹道：“只能如此了。”
他站起身，又道：“心情不好，午饭就不在你这里吃了，我们晚上治疗时再见……”
送走了刘老，余至明稍作洗漱，就和周沫一起开吃午饭。
余至明吃喝了一阵，节奏放缓时，耳边响起了周沫的声音。
“余医生，昨晚那位选房子的医生，来自坛医院，四十七岁，骨科主任医师。”
“他多次去美国进修和交流，上个月刚和妻子办理了离婚。”
周沫喝了一口汤，接着：“房子、车子和孩子都归了妻子，也算是净身出户了。”
余至明颔首道：“这应该是能解释他为啥选房子了，净身出户，没钱了。”
“哎，他犯错出轨了？”
周沫摇头道：“古董助，离婚原因是感情破裂，和平分的手。坛医院那边也没传出不好传言。”
停顿一下，她又道：“这只能解释他为什么挑选房子，不能解释他为啥挑选十五号楼的房子，还需深入调查。”
余至明轻笑道：“你不要太过敏感，草木皆兵，幻想着所有人都要对我不利。”
周沫坚持道：“宁可多疑，虚惊一场，也不能因为疏忽而错过。”
余至明笑了笑，：“那就随你们了。不过要注意分寸，别让人家感觉到被冒犯。”
周沫点头应了一声。
停顿一下，她又道：“今晚上，丁晔、周洛他们几个要选房了。”
“他们目标都是二百多平一百多平的房子，选到心仪房子的可能性，很大。”
周沫又提议道：“余医生，或许，可以让他们中一人去做那个家伙的邻居？”
余至明赶紧阻止道：“你别自作主张，明示或暗示让他们去这样做。”
“房子是一辈子的事，不能因为莫须有的怀疑就让他们选不合心意的房子。”
“周沫，听到没？”
周沫见余至明忽然变得严肃，只得点头应道：“知道了，我不会自作主张。”
她又感叹道：“我必须，他们有你这样一位老师，真是他们八辈子积攒的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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