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兰兰的情况要比林效想的好一些，没有声嘶力竭的大哭，只是静静地坐在窗前，面露疲惫。
“贺先生也来了？”
“他是……”林效梗了一下，给不出一个足以让贺升站在这里的身份，便道：“是可以相信的人，我怕我冲动坏事，所以请他过来拉着我。”
秦兰兰上下打量了贺升一眼，点点头，“不错，看着是个好孩子。”
秦兰兰完这一句话，就没再多什么。她看得到贺升眼睛里的温柔和缱绻的爱意，也感受到儿子对这个饶依赖。她心里有猜测，却没多什么。她现在开始怀疑自己的眼光，实在是不敢多影响儿子的判断。
秦兰兰深吸一口气，“你不用担心我，我只是在想以前的事情。我和你爸夫妻这么多年，我竟然一点察觉都没有，真是待在家里，待废了。”
林效不赞同，“你怎么还把责任往自己的身上揽呢？一个人想瞒着你那是处心积虑地想要瞒着你！一个儿子，瞒着养那么大了！老林真是有本事，不知道外面还有没——啊！”
林效脑袋被贺升拍了一下，话音截断。
林效崩溃闭眼，他都了什么啊，这不伤口撒盐，火上浇油吗？
秦兰兰多看了一眼贺升，道：“我没事，我自己待一会儿也就想通了。”
林效把阿姨端来的温牛奶哄着秦兰兰喝下去，又陪着她了一会话，重心全在不能让那个逼崽子拿走林家的一分钱！中间有几次，情绪失控，嘴上没把门，全被贺升一巴掌拍了回去。
林效最后离开房间的时候，还有些不安，“妈，你要是还有什么想法，跟我，咱俩是一条线上的，我会帮你的。”
“好。”
秦兰兰顿了顿，叫住贺升。
贺升停下脚步。
林效疑惑看向秦兰兰。
秦兰兰：“时间不早了，贺先生就住在家里吧，你去准备一间客房。”
“哦。”完成了哄母任务，强压下去的酒精泛上来，一点点侵蚀着林效的思维，他大脑迟钝而又缓慢，出来了，才意识到母亲是有话要和贺升单独。
贺升目送林效出门，转头对秦兰兰道：“伯母不用这么客气，叫我贺就可以。”
“我有话就直了，我看得出来，你喜欢我儿子。”
贺升坦荡承认，“是。”
“我家里发生的事情你也看到了，之后是什么情况还不好，我对那个孩子的情况一无所知，以后未必对我和效效有利。我知道你的家世很好，或许你会觉得我用心不纯，攀附权贵，但我还是要，希望你能多照顾照顾我儿子。”
贺升眼眸中露出惊讶很快转变成喜悦然后是坚定和认真。
“我不觉得您用心不纯，攀附权贵，我只觉得，幸好我有这样的家世，能让您允许我照顾林。”
秦兰兰轻轻柔柔地笑起来。
幸好，这个人，她没有看错。
她有预感，贺升一定会对林效很好。
秦兰兰：“你能这样，我很高兴，晚安。”
“伯母晚安。”
贺升走出来就看到林效没去准备房间，靠在墙壁上走神。见他出来，转头低声问他，“我妈和你了什么？”
“没什么，叫我多照看你一些。你不去准备我的房间，在这里发呆？晚上我睡哪儿？”
林效没话，往前走了一步，脑袋靠在贺升的怀里，轻轻的砸了两下，跟敲门似的，只是不同的是，他敲在贺升的心上。
贺升想抱他的手抬起又放下。
林效声音很轻，“想悄悄话。”
“你的房间在哪？”
林效指了一个方向。
贺升和他一起走进去。
林效进了屋子就坐在椅子上发呆，贺升弄了热毛巾递给他擦脸，热乎乎的毛巾好像让酒精越发猖狂。
林效抬头望着他，眼神哀怜，像一只落难的，等待人帮助的狗。
贺升收走毛巾，“别这么看着我。”
“为什么？”
“会想亲你。”
林效反应了两秒，消化了这句话以后，板着脸：“你想得美！”
过了两秒，林效“啪”的一下子把灯给关了，在黑暗里又自己把话接下去，“我好为难，我想他们离婚，不想让我妈受委屈，可我心底里不想他们离婚，我不想成为没有家的孩子。”
或许是黑暗给了他别人看不见的错觉。
他絮絮叨叨低：“我其实很想哭，可是我要劝我妈，我就不能哭，万一她看到我哭，然后我们哭成一团怎么办？”
“我爸为什么要那样？你不知道，他其实活不了多久了，难道是因为这个，所以才让那个逼崽子出现的吗？”
“早不来，晚不来，今我过生日……我以后都不要过生日了。”
林效现在真的像个孩子，迷茫，无措，又无助。
贺升心疼得不得了，上前一步，将他揽进怀里，或许是因为有了遮挡，或许是因为有了怀抱，林效一下子就哭了，贺升的衣服都湿了，贺升的心被他哭得发紧，生疼。
林效哭，还咬牙切齿的命令人不许看。
贺升大手轻扣着他的后脑勺，“我看不见，我有夜盲症。”
“真的看不见？”
“真的看不见。”
“那就好，不然明醒了，我就只能把你灭口了。”
贺升轻轻拍他的后背，等他情绪和缓些了：“我出去一下。”
“干嘛去？”林效现在稍有不如意，就爆炸，跟火药桶似的，“早不去晚不去，现在一定要去吗？”
“嗯，快到十二点了，蛋糕在车里。”
林效怔了一下，松开手，“那你快去。”
贺升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今晚幼稚的林效感染了，从房间到车边，跑着去，又跑着回来。
蛋糕是单独为林效一个人准备的，不大。
贺升一只手捧着蛋糕，一只手点燃了蜡烛，蹲在林效的面前，将蛋糕碰到他跟前，烛火昏黄，摇曳，能看到林效哭成了花猫，此刻没看蛋糕，正定定得看着他，傻了似的。
贺升：“宝宝，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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