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之上，原本是外之，连太上真人都只能短暂停留的恶劣环境。
簇虚空壁垒脆弱无比，时不时还会有规则显化的地水风火从虚空缝隙中流泻出来。
因单春秋引蛮荒之气席卷六界，六界地本就变得昏暗蒙昧，恍如地初开，冥昭瞢闇之景，现在又有四人一鸟在此大打出手。
仙力与蛮荒之力交杂肆虐，震碎了九之上本就脆弱的虚空壁垒，种种本源的规则显现，足以弑杀仙魔的风暴片刻也不停歇，几乎成了背景板的一部分。
除了交战的四道身影与一只巨鸟外，再无任何实体可以在此时的九之上留存。
……至少本该是这样的。
一道霞光从九之下缓缓破开胡乱奔涌的地水风火，遍布九之上的虚空缝隙被霞光一照，顿时像是被熨斗熨过的布料褶皱一样被强行碾平。
四人一鸟交战厮杀的动作不停，却都不约而同地低头向下方看去。
这么猛的架势，是什么东西上来了？
扭曲的空间被强行恢复正轨，虚空风暴被暴力弥平，原本遮挡视线的障碍都消失了，在四人一鸟的视线中，一颗千丈方圆、五光十色的明珠缓缓升起。
明珠？
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明珠原来是一圈霞光，而被包裹在霞光中的赫然是一艘巨大的楼船。
“蜃楼？”
杀阡陌和无垢上仙对自己家的山门自然是一眼就能认出来，可问题是蜃楼是怎么来九之上的？
杀阡陌不自觉地看了眼被蜃楼抛在身后，洒落在界的万千繁星。
好好好，河也是河是吧？
只见那蜃楼在霞光包裹之下，虽然是楼船的形状，但通体气息混元如一，宛如一颗金丹明珠，透露着玄妙的意境与磅礴的气势。
尤其是被瞄准的单春秋和那头巨鸟，望着下方似慢实快地升起的明珠，只觉得仿佛自己才是处于下方，正在被一方完整的地重重碾下！
“喝啊——”
单春秋当机立断，将一身蛮荒气息浓郁的力量发挥到极致，左手擎着谪仙伞，右手握紧悯生剑，朝下方的蜃楼俯冲而下。
一旁的巨鸟则将双翅一振，以强横的肉身硬生生将他们三饶攻势抗住一时。
“哼！该死！”
看到自己的谪仙伞被单春秋用出来，杀阡陌眼神恼怒万分，手中的绯夜剑更加凌厉了几分。
要不是当初他专注于花间游的修行，没能发现这家伙竟然心生歹意，也不至于冷不防被偷了谪仙伞。
否则那单春秋是吞了花千骨又不是吞了九转金丹，还能从他手里强抢谪仙伞？
和长留山把流光琴专门找地方放不一样，他的谪仙伞是随身带的！
如今看到单春秋掏出谪仙伞来，杀阡陌的感觉简直像是被扇了几个耳光一样。
“啪——”
咦？
杀阡陌一愣，眨了眨眼再次仔细看去，原来自己没有看错。
站在蜃楼船艏的门主抬手挥了一下，那在谪仙伞保护下的单春秋直接就脑袋原地转了三百六十度，眼神中的杀意一下子就清澈了。
单春秋的眼中如今满是迷茫，自己确实撑着谪仙伞没错吧？
好了能阻拦外界的一切进攻，甚至还能加倍反弹回去的呢？
我吃一耳光不要紧，但对面的离恨老贼不吃两耳光这事就有点不过去了吧？
“咦？看来我错估了你的实力……”
看到单春秋居然没死，亚当的声音带上了几分惊讶：
“原本听到你上长留山强抢流光琴成功的战绩，我还以为你已经能胜过白子画了。现在看来，你多半是靠着坦度硬生生拖住他，才让手下得手了流光琴，包括现在也是一样……”
亚当放眼望去，杀阡陌、白子画和无垢上仙身上都没有什么重大伤势，除了一两处不算明显的伤口外几乎可以是衣角微脏。
反观现在扛着三人攻势的巨鸟，一身的毛都快被拔光了，身上又是剑伤又是焦痕的，尤其是被白子画刺出来的一道贯穿伤，内脏都露出来了。
也就是这巨鸟和之前的巨龟一样都属于蛮荒异种，血高防厚，生命力顽强。
换算成人受了这样的伤势，别死不死的了，仵作验尸的时候判断哪一处是致命伤都要研究个几的功夫。
而此刻亚当眼前的单春秋虽然是人形，但一身的生命力居然比巨鸟和之前的巨龟加起来还要旺盛，显然坦度也是更上层楼。
单春秋不知道离恨老道在什么，但想也知道肯定不是在夸他，一声怒吼之下不退反进，抡起悯生剑就朝着蜃楼劈了下来——
似是因这一剑的威势，蜃楼居然缓缓止了行进之势。
“生命力如此强大，想锤死你怕是要废很多功夫，就连蜃楼都未必能一下撞死你……别一会儿给你撞得肉质q弹紧致了。”
亚当想了想，抬手召出一床古琴：
“正好我这些年闭关修行，略有所得，索性拿你印证一番——”
“闭关？”
无垢上仙忍不住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一旁的杀阡陌有些疑惑地看向他：
“门主的闭关，不是一直在饮酒享宴泡温泉赏幻戏吗？”
“铮——”
五指在七弦上轻轻一扣，九之上顿时再起涟漪，然而这一次却不是虚空泛起的涟漪，而是大道在这一声大道音下产生的波动。
白子画和单春秋打了这么久都没什么大事，看到这一幕险些道心破碎。
大道是什么？
是运行在万事万物中的规则道理，潜移默化影响着世间万物的存在，显然这不应该是能用肉眼直接观测到的东西。
但他现在看到了什么？！
这一刻，白子画仿佛牛顿看到了万有引力定律在跳钢管舞，对自己过去人生中建立起的三观都产生了质疑。
“细听此曲吧，能死在这万化仙曲之中，将是你此生最荣耀的一件事。”
单春秋当场就险些被气伤，他一个女频配角什么时候听过这种男频专属的装逼狠话？
然而过往岁月的经验没有告诉他这个时候应该如何回应，他只能够将体内的蛮荒之力狠狠压榨，要一剑劈烂这离恨老道的破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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