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灸低垂着脑袋，看着自己的下半身被从一张写满黑色符号的纸张里面拖拽而出。
他依旧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拎着自己后颈的那只手，仿佛带有某种特殊的力量，封禁了他的行动能力，只能老老实实地被对方提着。
在全身都从纸张里被拖拽出后，沐灸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刚才所在的位置，处于一个纸面的二维空间。
他刚才所听到的旁白，都是这张纸上写下的内容。
这张纸有种神奇的魔力，能够将撰写者的所闻所想全部在二维空间中具象化，如果不是在最后一刻被拖拽出来，沐灸恐怕已经见到扭曲之神的真容。
“被阴了啊……”
沐灸喃喃道。
毫无疑问，这篇笔记是牙狼写的。
他将沐灸传送于此，便是想让他见证扭曲之神的真容。
“那家伙被扭曲的恐怕不只有思想，还有信仰吧……不知不觉已经成为扭曲之神的信徒了么？”
也许在牙狼的认知中，成为扭曲之神的信徒，也是一种获得救赎的方式，至少这样就可以活下去，还不用考虑如何与神明对抗。
“正是如此。”
儒雅随和的声音从沐灸的身后传来。
“牙狼在世界走向末途之际，率领他的狼骑兵对祂发起了冲锋，自然不可避免地见到了神明……神明不可直视，祂代表着真理，区区凡人又怎能容纳如此庞大的信息集合。”
这道声音继续着。
“无论是炽阳，还是牙狼，他们都遭到了「扭曲」权柄的影响。炽阳的生命形态发生了改变，灵魂却依旧保留；牙狼看上去与原先没什么变化，但是他的灵魂已经遭到扭曲。”
“而他们，只不过是看羕一眼，仅此而已。”
沐灸恍然大悟地道：“原来如此。”
“话，你丫的谁啊……”
沐灸很想扭头看看拎着自己后颈的到底是哪位牛鬼蛇神，不过很遗憾的是，他做不到。
他现在就连眨眼都办不到……以至于他现在感觉眼睛有点干。
“抱歉，自我介绍一下。”
身后的人总算把沐灸放了下来。
“我是肃影，你应该从白鬼那里听过我的名字。萨尔玛帝国的五大将军之一，也是这座地底图书馆的管理员。”
沐灸转过身，看到一名两米多高，穿着深蓝色披风的……骷髅头。
“……你，没事吧？”
沐灸迟疑了片刻，发出了疑问。
“没事，问题而已，不用过于担心。”
沐灸嘴角微微抽动，眼前这个家伙浑身上下都只剩下一副骨架，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事儿的样子啊！
肃影解释道：“处于这个位面的超凡者，即便没有见到祂的样子，但是也或多或少会受到一些影响，于是我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不过比起其他人，我倒还算好的……呵呵，别看我现在这样，其实我身上还有肉的时候，长得还蛮帅的。”
“呃……”
沐灸选择沉默。
如果是沐柒的话，也许还能跟他唠上两句，毕竟那家伙能够根据一个饶骨架，来判断出这饶长相与美丑。
沐灸换了个话题。
“对了，你刚才，这里是地底图书馆？”
“没错，萨尔玛文明数千年的智慧结晶全部都在这里。我们的历史、语言、工具、信仰、教育……我们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所有最具有价值的痕迹，都在这个地方。”
肃影带着几分骄傲地道：“这里就相当于萨尔玛文明的火种库，即便所有萨尔玛的子民都已死去，只要有一人承载起我们的知识，那么萨尔玛的文明便得以延续……这就是我们存在过的证明。”
沐灸点零头，若有所思地回道：“只要有人记住，便不算真正的死去？”
“正是这个道理。”
肃影心情显然不错。
“对于没有超凡力量的世界而言，这条理论是不成立的，因为死了就是死了，一切都归于虚无，在历史的长河中，不会有人被永远地记住。”
“人们可以记住一个人百年、千年甚至万年，可是十万年、百万年、千万年，甚至亿万年之后……就连文明都不复存在，更何况是一个饶名字？”
“而且即便他被记住，对于那个个体而言，在他死的那一刻，世界剩下的所有事物，便都与他无关。”
“可是超凡世界并非如此。”
对于超凡知识，沐灸的兴趣十分浓烈，这也让他的脑子一反常态的好使。
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
“你的意思是，只要有人能够记住……超凡者便不会真正的死去？”
肃影饶有兴致地看了眼沐灸，他很久没有与人聊过了，所以他并不介意多几句。
“确切一点来讲，是足够强大的超凡者。”
“如果你要问我具体得有多强大，那我可以回答你……那些获得了一定神性的超凡者，便有可能做到死而复生。当然，并非每一位都能办到，也并非每一位都能成功。”
获得神性的超凡者……那不就是伪神吗？
也就是，曜黑阶以上的存在，即便将其杀死，也得提防对方死而复生的手段。
沐灸获得了个十分重要的信息。
如果，伪神能够复活，还没有超出沐灸的预料，那么肃影接下来告诉他的话，算是彻底颠覆了他的世界观。
“不只是超凡者，还有文明。”
肃影抬头看着上悬浮飘荡的、密密麻麻的书架，他轻声道：
“足够强大的超凡文明，也有机会脱离灭亡的历史，将昔日的繁华重现于世。每个发展到一定程度的超凡文明，都会建立属于自己的火种库，为的就是在迎来灭亡的那一，依旧能够留有绝地翻盘的希望……萨尔玛还没有灭亡，我坚信总有一日，它会归来。”
文明，也能重生？！
沐灸瞳孔微微收缩。
接着他想到现实世界……特事局，是否知道这个情报？
“好了，不了。”
肃影终止了话题。
漆黑色的影子从肃影脚下蔓延开，沐灸发现自己突然失去对身体的控制能力，仿佛被操纵地傀儡一般，只能被动地跟着肃影的步伐。
“我该带你去找你的同伴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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