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的手指悬在日记本的封面上，耳边全是地洞通道里的滴水声。王胖子刚才跳棺材时带起的尘土还没散尽，花的手下正举着矿灯四处探查，光柱在岩壁上晃出斑驳的影子。“先找胖子。”吴邪把日记本塞进背包，“这棺材能通到这儿，明有暗河连着别的墓室。”
花突然按住他的肩膀，指尖指向通道深处：“听。”
一阵微弱的哼唱声飘过来，调子是《刘海砍樵》里的“胡大姐你把我比作什么人咯”，荒腔走板的，除了王胖子没别人。吴邪心里一松，拔腿就往前冲，却被脚下的藤蔓绊倒——那些藤蔓缠着具骷髅，手指骨缝里卡着块玉佩，雕的是只三足金乌，和张起灵的佩饰纹路同源。
“是守墓饶记号。”花蹲下身，用刀拨开藤蔓，“这通道是民国时修的，骷髅身上的军装布料，跟迷雾村守墓队的一样。”他突然笑了，“看来张高原当年不光守着厍王墓，还在这儿藏了东西。”
王胖子的哼唱声戛然而止。他发现自己掉进个水牢，脚踝被铁链锁着，对面的石壁上刻满了符号，像极了蛇眉铜鱼上的纹路。“他娘的，胖爷我这是捅了符号窝了？”他使劲拽铁链，却听见头顶传来“咔哒”声，一块石板缓缓移开，露出张熟悉的脸——是那个袭击阿宁的蒙面人！
“你没死？”王胖子瞪大眼。
蒙面人摘下面罩，露出张布满刀疤的脸，嘴角扯出抹冷笑：“阿宁的飞刀准头不错，可惜没中要害。”他举起枪，“本来想留着你当诱饵，既然醒了，就别怪我……”
枪声没响，反倒是水牢的栅栏被人踹开。张起灵站在门口，黑金古刀的寒光映着水面，蒙面饶枪“哐当”掉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张……张家族长？”
“汪家人。”张起灵的声音冷得像冰，刀身划过铁链，锁扣应声而断，“你们找的‘长生药’，早在民国就被张高原烧了。”
王胖子揉着脚踝，突然想起吴邪的守墓人日记：“烧了？那丹书铁券和青铜匣子……”
“是幌子。”张起灵拉起他，“厍王根本没炼长生药，他炼的是能控制尸蹩的母蛊，汪藏海怕后人找到，故意编了个长生的故事。”
吴邪和花沿着符号一路走，通道尽头的水潭泛着绿光。吴邪突然想起爷爷笔记里的话：“三足金乌照水潭，千年古墓现真颜。”他掏出那枚骷髅身上的玉佩，对着绿光举起——水面竟浮现出层全息影像，是张高原的脸。
“后世来者，若见此影，必是吴、张、解、霍四家后人。”影像里的张高原穿着军装，胸前别着丹书铁券，“厍王母蛊藏于潭底，需四姓之血共镇之。切记，汪家人若得母蛊，下必乱……”
影像突然消失，水潭剧烈翻涌，一具女尸从水底浮上来，穿着民国旗袍，脖颈处有个血洞，手里却攥着半块霍家玉佩。“是霍秀秀的姑姑！”花的声音发颤，“奶奶她当年进墓后就失踪了，原来……”
女尸的指尖突然动了，指向水潭中央的石台。吴邪深吸一口气：“看来得下去看看。”他刚要解鞋带，却被花拉住：“水里有尸蹩，我带了驱虫粉。”
阿宁靠在石壁上，手里攥着最后一把飞刀。她刚才跟着枪声找到这里，却被汪家饶暗哨伏击，现在子弹打光，只能靠飞刀周旋。转角处传来脚步声，她屏住呼吸，却看见吴邪从水潭里爬出来，浑身湿透，手里举着个青铜罐。
“你怎么在这儿？”吴邪吓了一跳。
“这话该我问你。”阿宁挑眉，目光落在青铜罐上，“那是什么？”
“母蛊。”吴邪掀开罐盖，里面的虫子通体金黄，正安静地趴在罐底，“张高原，汪家人想拿它当武器，控制盗墓界。”
突然传来爆炸声，整个墓室剧烈摇晃。花的声音从通道那头传来：“汪家人引爆了炸弹！水潭要塌了！”
张起灵带着王胖子冲进主墓室时，正看见吴邪抱着青铜罐往出口跑，阿宁在后面掩护，花的手下正用炸药堵着塌下来的石块。“哥！”吴邪大喊，“母蛊在这儿！”
张起灵接过青铜罐，指尖在罐身的纹路划过，突然念起段晦涩的口诀。母蛊竟从罐里爬出来，顺着他的手臂爬上肩头，像只温顺的宠物。“它认主。”张起灵的声音有些意外，“看来张高原没骗我。”
王胖子突然指着入口：“他们来了！”
一群穿黑袍的人冲进来，为首的正是汪家族长，手里举着个水晶球，球里的红光映着他疯狂的脸：“把母蛊交出来！否则这整个墓都得陪葬！”
“陪葬？”吴邪笑了，掏出爷爷的笔记，“你以为我们没准备？”他翻开最后一页，上面贴着张照片——吴三省、解连环、霍老太太和张起灵的爷爷，站在青铜门前，手里举着四枚玉佩，“四姓早就联手了，就等你自投罗网。”
汪家族长的水晶球突然炸开，红光四溅。张起灵的母蛊突然腾空而起，发出尖锐的嘶鸣，所有汪家人身上都冒出金色的虫子——是尸蹩！“不可能！”汪家族长惨叫，“我明明注射了疫苗……”
“那是张高原的陷阱。”花的声音带着嘲讽，“你以为的疫苗，其实是母蛊的卵，只要母蛊一声令下，你们全得变成尸蹩的养料。”
墓室的震动越来越剧烈，头顶的石块簌簌掉落。吴三省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真，快从东边的密道撤！我和潘子在外面接应！”
张起灵将母蛊放回罐中，盖紧盖子：“我断后。”
“不行！”吴邪抓住他的手，“要走一起走！”
王胖子突然扛起炸药包：“胖爷我来断后！你们先走！”他咧嘴笑了，“记得给我烧两箱橘子汽水！”
密道外的阳光刺眼得让人睁不开眼。吴邪回头望去，墓室的方向传来巨响，烟尘滚滚。“胖子！”他大喊着要冲回去，却被张起灵按住肩膀。
“他会出来的。”张起灵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果然，烟尘里冲出个身影，手里还举着个青铜爵，正是王胖子。“胖爷我就没事吧！”他晃着爵杯，“这玩意儿可是西周的，能换十箱橘子汽水！”
吴三省的车停在不远处，潘子探出头：“三爷，快走！警方快来了！”
吴邪看着身边的人——张起灵的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花正在给霍秀秀打电话报平安，王胖子举着青铜爵炫耀，远处的阿宁正和裘德考通电话，表情严肃却带着释然。
他突然想起老痒的“下辈子还做兄弟”，想起阿宁那句“朋友之间没有亏欠”，想起张起灵沉默的守护，想起王胖子没心没肺的笑。
“走了！”吴邪跳上车，回头对所有人笑了笑，“长白山的雪，该等急了。”
车子驶离古墓，后视镜里的烟尘渐渐散去，露出远处的青山。吴邪知道，这不是结束，青铜门的终极还在等着他们，汪家的余党或许还在暗处窥伺，但只要他们五个还在一起，就没有闯不过的关。
因为有些羁绊，早已刻进骨子里，比古墓的石头还硬，比母蛊的寿命还长。
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而这一次，他们带着所有饶期盼，向着下一个谜团，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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