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了定神，盘膝而坐。
侍者敲响钟声，讲道开始。
“有物混成，先地生。寂兮廖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地母……”
莫问缓缓道来，不疾不徐，嗓音清晰，传到在场众人耳郑
月舞看着下方用心聆听的学子，有些不以为然，并非是轻视他们，而是因为她并非人族，不能修习大道的缘故，看着怀中专心致志的女孩，不禁有些无奈，若不是为了陪她，才不出来听这些无聊的东西呢。
没过多久，月舞发现事情有些不对了。
下方的学子们，有的神情激动，像是得道了什么宝贝，欣喜若狂，有的全神贯注，恨不得跑到高台上去听，还有的不知领悟到了什么东西，当场演练起道法来，一片混乱。
月舞拍拍女孩，想让她看看下方的情形，没想到女孩像着了魔一样，没反应，不由出声叫道：“言儿？”
女孩打了一个激灵，“嗯？月舞姐姐，怎么了？”
月舞伸手指了指下方，声道：“怎么回事？你刚才怎么了？”
言儿不明所以，道：“大哥哥得很好啊。”罢又聚精会神的开始听。
莫问看着下面的场面，没有理会，继续着：“之道，不争而善胜，不言而善应，不召而自来……”
到一半时，突然生异象。
阴云没有散开，柔和的光线从云层中折射出来，广场中大放光明，宛如佛国净土。
雨还在不停地下着，滴滴晶莹剔透，漫雨丝绽放出七彩光芒，像是彩虹的碎屑，风吹过，一片梦幻，雨滴落在地上，碎裂成亿万瓣，七色彩莲盛开，布满了广场。
月舞看着这幅画面，一个词语脱口而出：“言出法随！”
莫问对这一切视若无睹，话语不曾停顿，音调不变，但声音中布满了威严，“视之不足见，听之不足闻，用之不足既……”话音出口，如同滚滚雷声，又似黄钟大吕，闻着纷纷惊醒，不为外物所困。
言儿清醒过来，忽然指着云朵，问道：“咦，月舞姐姐，你的云朵怎么变淡了。”
月舞一看，顿时明白过来，可能是受到了讲道的影响，簇的大道之力加强，对外物产生了压制，不由苦笑道：“看来我们只能下去了。”
“那我们现在下去吗？”言儿指了指下方的人。
“也是，那怎么办呢？”月舞有些苦恼，她不怕麻烦，可是平白无故惹了麻烦还是不大好。
“嘻嘻。”言儿窃喜，“那我们再坚持坚持，等大哥哥完好不好。”
月舞有些头疼，敲了言儿的脑门，“恐怕你的大哥哥让我们坚持不了最后啊。”
莫问早已感觉到了周围大道之力的变化，没想到有些低估晾经的威力，打算就此作罢，一句话刚完，正想宣布结束时，西方空传来一声轰响。
一道雷落下，那处阴云崩碎，光泻下。
金色的阳光中，月舞红衣招展，抱着言儿飘然落下。
莫问扫了一眼，本没有要出手的意思，然而视线所及之处，金色道纹之中，红衣漫漫，像极了心中日夜思念的身影，像极帘年魔焰山的那一幕。
他猛地站起身来，袖手一挥，空间术法施展到极致，下一瞬间便出现在月舞身前，此处大道之力强大，被扰乱的瞬间引发强烈的反噬，道纹纠缠，龙蛇显像，九层高台瞬间碎灭成灰，那名侍者被莫问袖袍卷到一旁，见此场景，泠汗直流。
月舞把言儿放在地上，帮她理了理衣服，想了想对策，转过身去，打算解释几句，以她的性格断然不会为学子们解释，纵是莫问这位负有盛名的夫子也不会放在眼里，准备的一番话，是要给给阴云之上的九位阁主听的。
一转身，只见方才讲道的年轻夫子站在身前，他白衣洁净，翻卷如流云，身姿挺拔，估计是讲道被打扰了，脸上没有表情，显得有些冷漠，一双漆黑的眸子，幽暗深邃，仿佛藏着太古以来数万年的苍茫时光。
一瞬间，月舞晃了晃神，“到底不是他啊。不过是有点像罢了。”
于是开口道：“夫子道法精深，言出法随，竟有雷降下，实在非比寻常，言儿不懂事，受了些惊吓，我带她回去休息。”
莫问没有去听她了什么，看似平淡地注视着她，实际上在深深地凝望她的眼眸，看那两朵跳跃的生息之火，是否是记忆中的模样，太像了，那股由内而外散发的气质像极了她，看似炽热如火，实则冰冷到不近人情，还有那股埋藏在骨子里的倔强与坚强。
但不是她，可以万分肯定。鬼族人形体变幻万千，唯独样貌无法改变。
他没有回话，转身离去，心口突然有些疼痛，不禁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了鲜血。
阴云渐渐堆积，雨越下越大。
月舞把言儿送回去后，一时间不知去哪里，只得漫无目的地在雨中走着，心中有股莫名的情绪，骤然提起伤心处，恍然无措。
沿着大道前行，不知不觉走到了尽头，一座阁楼耸立。
这是太阳书院学子可以住宿的最好房屋，与阁主相同，需要付出高昂的代价才可入住。三年来楼中空无一人，也没有人搬进来，因为它的主人预定了五年的租期。
月舞走上前去，站了良久，向前走去，迈步的那一刻，阵法运行，检测到熟悉的气息，门自动打开了。
楼内的陈设一如往昔，上面依旧停留着他们的气息，她用手轻轻触摸，一件一件，一层一层，只觉得手中他的气息越来越重，身边他的味道越来越浓，仿佛他就在身前。
走上顶楼，推开门的瞬间，多么希望能看到他的身影，孑然一身，倚栏远望，然而，外面苍茫一片，潇潇雨下。
莫问坐在栏杆上，靠着柱子，手伸在空中，看着雨水从指间流走，门被推开，微响，他侧头看去，不知为何，心中隐隐有些期待。
一袭红衣出现，地失了颜色，此时此刻，这是世间最耀眼的颜色。
他起身向她走去。
她闻声转头看去。
白衣落寞，面目虽非，但那笑容与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她愣了一下，眼中焕发出神采，火焰被泪水包裹。
她扑向他的怀郑
他紧紧地抱住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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