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一，喜欢赖床的秦若舒一反常态，早早地起床洗漱，然后坐在炕上发呆。
晨跑锻炼回来的周岩，一看女朋友神神叨叨的有点意外：“干嘛起这么早？”
秦大姐眉头微蹙：“不是好了要去赶集吗？”
“不至于吧，”周岩苦笑不得，“现在卖东西的都还没起床呢！”
闹了个大乌龙的秦大姐，感觉脸有点热，蒙头又睡了个回笼觉……
吃过早饭，磨叽了一阵子之后，周岩才跟老爹要了车钥匙，检查了一下车子，打着火。
车子刚驶出家门没多远，就被截停了，拦车的是周岩的发儿周培林。
看到周岩，这货满脸得意：“没想到吧，我早就……”
“抓紧时间上车！”
上了车之后，周培林和其他两个伙伴看到副驾驶座位上的秦若舒，一下子就蔫了。直到周岩在集市附近停好了车之后，周培林才悄悄地凑到周岩跟前：“周岩，你才上大三吧，怎么这么快……”
“大学毕业之后就领证！”周岩笑嘻嘻地拍了拍周培林的肩膀，“爷们儿，大学还剩最后半年了，想好干嘛了吗？”
“车到山前必有路！”
一听周培林这个，周岩就懒得多管闲事了，这厮情商不低，就算没有自己伸手，也能混得挺好的……
年还没过，因此腊月二十一的集市，还算不上年集，虽然集市上行人不少，可大都是刚放假的大中学生。
赶集是次要的，聚会才是最要紧的事儿。
一向洒脱的周培林，下车之后就直奔原来青崖二中，眼下已经是青崖第二中心学的学校门口。
跟在周岩身后的秦若舒，轻轻地抱住周岩的胳膊：“哥哥，咱们也过去吧？”
“先等一下！”
周岩站在原地眺望了一下四周，从用力的人群里找到了卖年糕和糖葫芦的，拉着秦若舒径直走了过去。
年糕使用糯米加黄米制作的，里面还放上了红枣、红豆和葡萄干，软糯香甜。
周岩买了两块年糕，然后又从糖葫芦贩的草靶上摘了两根超大号的糖葫芦……
堵上了女朋友的嘴之后，周岩才牵着大姐穿过拥挤的人群，径直赶到了学校门口。
还有很远，周岩就已经看到了一些熟悉而又陌生的人在朝自己招手。
“臭石头，才两年没见，又长个儿了！”
“呦，周岩好久不见了！”
对于这些人来，只是一两年没见过面，可对于重新来过的周岩来，就是二十多年了，纵然周岩的记忆超群，也很难记住大家的名字。
只能打马虎眼。
“好久不见了！”
等周岩走进了，一群人才看清楚周岩身后边吃边走的吃货秦若舒。
看到大家在盯着自己看，秦大家麻利地将手里的年糕塞给周岩，掏出纸巾擦了擦嘴，脸上露出了自以为很灿烂的笑容：“你们好，我是周岩的女朋友！”
好吧，这位这是打算宣示主权了！
老同学、老友重逢，有喜悦，也有无奈。
乡下的初中，升学率一般，能上高中的不足三分之一，其余的大多数同学，不是上中专技校，就是提前感受社会的残酷。
好在东阳人好吹牛，日子过得惨兮兮的，也得打肿了脸充胖子，让大家不用替他操心……
就在一群大男孩畅想未来的时候，几个身着长款羽绒服的女孩子径直穿过集市，来到了学校门口。
“周培林，又胖了！”
“李方，好久不见了……”
看到对面人群里十分熟络地跟同学打着招呼的那位女同学，秦若舒的心里没理由地生出来一股紧张。
“周岩，好久不见了！”
对方来到周岩跟前，大方地伸出了手。
只是，周岩一只手拿着四根糖葫芦，另外一只手还拿着年糕，根本就腾不出手来。
“那个……”
就在这时，秦若舒微笑着伸出了手：“你好！我是周岩的女朋友……”
“你好，我是周岩的同学，赵晓雨……”
握过手之后，赵晓雨回头去跟其他人打招呼，秦若舒借着这个空档，恶狠狠地瞪了周岩一眼：李琴的事儿还没翻篇呢，怎么又冒出来一个赵晓雨？
周岩自己也是一头雾水：难道上辈子这么错过了什么？
本来，秦若舒还不能确定自家男朋友被人给惦记了，可细心的秦大姐发现赵晓雨聊的时候，偶尔会下意识地瞟一眼周岩。
还没问题！
秦若舒将手伸到了周岩的腰间，微微用力一拧……
“嘶……”
大姐，你轻点！
面对正在气头上的大姐，周岩也没辙。
好在，乡下封建思想还比较严重，赵晓雨在一众男生中间聊了一会儿，就赶紧拉着闺蜜离开了。
没等多久，秦若舒的终极目标李琴终于出场了。
只是，自家男朋友的初恋一出现，差点就把秦若舒的腰给闪了：这时的李琴，眼里已经没了周岩所的“灵气”，清瘦的脸上也没了灿烂的笑容，全都是生活的艰辛……
秦若舒看了看对方，又看了看周岩，长长地松了口气。
等李琴跟闺蜜一起离开了，周岩跟一群老同学打了个招呼，拉着秦若舒往回走。
“哥哥，你不对劲呀，这么着急离开？”秦若舒的脸上，写满了幸灾乐祸。
“要不是你，我才不会来宋家口呢！”周岩翻了翻白眼，“现在已经见到李琴了，您老也该死心了！”
“少跟我打马虎眼，”秦若舒眼珠子滴溜一转，装出一副恶狠狠的表情，“那个赵晓雨是怎么回事？”
“实话，我也不知道！”周岩无奈地笑了笑，“如果硬要扯上点关系的话，那就是中考的时候，一起奋斗过？”
“这个……”秦若舒瞥了一眼四周，“回头再找你算账！”
回到皮卡跟前，拿出钥匙，刚想开门，周岩突然想起来前一晚上众多邻居的叮嘱，伸头看了一眼车厢，空空如也。
“媳妇儿，咱们是在车上待一会儿，还是继续晃悠？”
“有什么区别吗？”秦若舒从周岩手里接过还残留着热气的年糕，打开塑料袋，猛地咬了一大口。
“昨晚上，不是跟几个邻居好了吗，帮他们带东西，按照他们的脾性，一般都得逛到中午才往回走……”周岩看了一下时间，“现在才十点多……”
“那就再逛一圈呗！”
农村大集上的物品种类繁多，足以让人眼花缭乱。
不过，秦大姐的目标从来都只有零食：现炸的撒子、软糯晶莹的柿饼子……
只要是没吃过的，看到之后，秦大姐都会给周岩发“信号”，停在摊位前，眼巴巴地盯着零食。
然后，没多会儿的功夫，周岩的手里就多了一大堆各式各样的塑料袋……
“唉，哥哥那是什么？”
周岩顺着大姐手指的方向，发现了摊位上类似于红枣的水果，只不过这些水果的表皮是黑的。
在青崖这边，一般都把这东西叫做“软豆子”，学名君迁子。
“君迁子，也叫黑柿，”周岩笑着凑过去，捻起一枚塞进嘴里，“味道跟柿饼差不多，就是有点糯……”
等周岩和秦若舒带着满满的收获回到车子跟前，发现车厢里已经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年货……
“大兄弟，你可回来了，他们撂下东西就走了，让我给看着……”
周岩无奈地笑了笑：“没人咱们就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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