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年轻人所言，雷鸥皱起眉头，将目光投向厂长老张。
然而，老张却连连摇手，示意雷鸥理解错了情况。
鉴于当前混乱的局势，首要任务是稳定员工的情绪，因此雷鸥并未继续追问
而是对着员工继续解释道：
“同志们！咱们‘神龙’玩具厂永不倒闭！经济‘冰封期’只是暂时的，只要这低谷期过去，咱们还会照常生产，相信我！！”
“相信你什么啊？相信你有张嘴吗？现在你把工资给大家发出来，我们才相信你！不然那么多工厂都倒闭了，我们凭什么相信你啊！”
矛盾更加激化，眼下情况唯有先发出工资，才能稳定大伙的情绪。
雷鸥拽过张厂长质问财务部还有多少钱，对方的回答却让他坠入冰窟。
不但没有钱，银行还有800万的贷款没有还清。
虽然物价降了，但贷款的额度可没降。
这800万按照“神龙”的营业额，预计半年就能还清。
但现在这个情况，别半年了，恐怕是一辈子都难填平的窟窿。
“这些职工的薪资一个月要发多少钱？”
张厂长看了一眼会计，对方畏畏缩缩上前回答。
“雷总，要58万......”
“好！我来凑！”
罢，雷鸥拨通父亲雷建国的号码。
“老爸，我生意这边出零问题，能不能把咱家房子先抵押出去，向银行借点钱。”
话音刚落，那会计却缩着脖子上前提醒道：
“那个......雷总，咱们厂子的银行贷款，这个月也没还清，现在您和工厂都被银行列入失信名单了，您想抵押房子贷款八成行不通。”
“什么？”
听闻这话，雷鸥如遭雷击。
没想到居然上了银行的失信名单。
贷款都贷不出来了，还让不让人活了。
焦头烂额的雷鸥完全没了办法，可电话另一边的老爸却悠悠开口。
“鸥啊！爸知道现在生意难做，上个月隔壁你张阿姨的外甥来找过我，咱们家的三层洋楼盖得好，周围环境也肃静，想花高价买下来给他父母养老住.
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问问，要是他出价合适的话，就让给他们，咱们全家搬到你大姨家先借住些日子......”
“喂~爸......”
还未等雷鸥阻拦，雷建国已经挂断电话。
没想到会混到卖房子的境地，此时的雷鸥双眼布满血丝，对“零”组织的所作所为，气的是咬牙切齿。
“好了！大家先不要急！容我10可不可以？我雷鸥答应诸位，10之内工资肯定能发出来，如果发不出来，你们就把厂里的东西分走吧！”
见这位老总破釜沉舟了，工友们自然也没什么可的，交头接耳纷纷离开了厂区。
总算是把这些饶情绪控制住了，雷鸥抹了把头上的冷汗，拽过张厂长劈头盖脸的质问过去。
“我老张！你让他们把库房的玩具都扔了干嘛？你脑子有病吗？虽然现在这些东西不值钱，但卖了总有收入，扔了不就全赔吗？”
话音方落，张厂长50多岁的大老粗都快急哭了。
“雷老总啊，您算的不对啊！你看看原本价值800元的手办，但现在市价只值160元了，如果继续售卖，算上运费、人工费、宣传费等等销售费用，可还要投进去180元！
这样的话，您不仅赔光了成本，还要倒搭钱去销售啊！现在这手办已经不是赚钱的物件了，而是赔钱的祸水，索性不如都扔了将库房空出来，还能干点别的！”
“啊！！！！”
听到张厂长这长篇大论，雷鸥掰着手指头细算，还真是这么回事。
眼下，卖货反而会造成更多的经济损失，把商品积压或者扔掉才是减少亏损的最好方法。
这都什么情况？
厂长老张见雷鸥还是有些迷茫，拽着他的胳膊走出厂房大院。
指着不远处来来往往的工人道：
“雷老总，你看看他们都在干什么？”
视线所及之处，雷鸥注意到周围都是附近工厂的工人。
左侧是一家水果加工厂，此时，雇主正在指挥员工将成千上万箱的苹果投入土坑。
而右侧是一家规模庞大的奶制品制造厂，他们的行为更加引人注目。
在十几辆载重卡车的运载下，大量封装牛奶堆积成山。
工人们正忙着将这些货物整箱整箱地扔进溪流郑
环绕四周，凝眼望去。
这地区所有厂家，特别是那些无法承担库房租赁费用的公司，都选择将货物丢弃。
面对如此情景，雷鸥脑中嗡鸣大作，差点晕厥过去。
他现在只有一个问题，欠银行的800万到底拿什么还？
如同丧尸般双眼无神，告别张厂长。
骑着电驴向“超管局”驶去，穿过往日繁华的城区中心，发现这里已是一片萧条。
所有店铺，无论大均是关门大吉。
只有往日最火的电器商城门前，人满为患。
许多市民扛着家电出门，笑面如花。
这倒引起雷鸥的好奇，不知道老板用的什么方法，可以在经济低迷期杀出一条“血路”，创造商业神话！
秉着学习的态度，跻身上前。
可刚踏进大卖场，雷鸥就愣住了。
发现老板根本不是在卖货，而是在送货。
商场里所有的电器全部白送！
热情洋溢的顾客们涌入商城，毫不犹豫地将看到的商品一抢而空，没有人收取费用，也没有人进行阻止。
商场老板站在二楼，情绪激动地将一叠叠钞票洒向人群。
“给你们！！全都给你们了！！拿走吧！哈哈哈哈......”
分发完钞票，老板大笑离开。
仅仅过了十分钟，雷鸥只听到大楼外传来一声闷响！
整个地面都为之一震，回首望去。
那老板已经坠落在商场门口，变成一团血肉模糊的尸体。
瞪圆眼睛上前查看。
可刚走出大楼，更多的闷响从四面八方传来。
一个又一个还不起债务的商人，变成地上冰冷的尸体。
而这一切只是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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