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那位伙在接收到卡穆尔的指令后，才吞咽了一口唾沫，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进入了王宫大厅。
毕竟，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进入这样的神圣场所，是几辈子都不敢祈祷的。
这可是圣法老陛下所在的神圣场所！
他深呼吸了好几口，甚至还因为过度吸氧而感到有些头晕。
他的心脏“怦怦”直跳，就好像有人拿着重锤砸着他的胸口一样。
在他踏入王宫大厅的那一刻，他的双腿甚至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
“啊！如此神圣的地方！”
“我这样低贱的人，竟也能进入这样伟大之地吗？”
他低声喃喃，在看到那位精壮的侍卫之后又立刻将嘴巴闭紧。
那光滑的地面甚至干净的光可鉴人，还能倒映出他紧绷的面容。
当他的目光触及到王座上那威严的身影时，他就立刻深深低下头，甚至额头都几乎要碰到膝盖。
他不敢抬头。
那可是圣埃及的君王！
是伟大的圣法老陛下啊！
“上前来，年轻人。”
一阵声音从高处传来。
年轻人只感觉自己的喉咙发紧，他心翼翼地向前迈了三步。
然后按照卡穆尔事先教导的礼仪，他先是拜伏在地，然后再缓缓起身。
之后，再摆出右膝触地，左膝微曲，双手交叠放在抬起的左膝上，缓缓躬身的姿态。
“抬起头，年轻人。”
甚至，就连林珂也微微往前倾了倾身子。
他对这个年轻人很是好奇：“我们是否在哪里见过？”
年轻人缓缓抬头，却不敢直视法老的眼睛。
他只将视线固定在王座扶手的雕刻图案上。
若是不如此，他甚至就连一句话都没法出来。
“伟......伟大的，至高的圣埃及之君王，圣法老陛下。”
他的声音有些发颤，甚至像蚊子似的模糊不清。
直到道“圣法老陛下”的时候，他的声音才变得清晰起来。
当然，虽然卡穆尔略带警告的看了那伙一眼，但林珂并不在意这些形式上的东西。
“您......您可能不记得了。”
“在您班师回朝时，......人曾......曾经......”
卡穆尔在一旁轻咳一声，那是在提醒他不要害怕，好好把握这次机会。
年轻伙就像是忽然灵魂重回肉身一般，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把话完整。
“当时！人扛着一位老人站在城门进门的五十米东侧，在人群的第三排位置！”
“圣法老陛下曾......曾朝我们这个方向多挥了几下手！”
林珂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噢？”
他确实不记得挥手的细节了。
但他记得，在欢呼的人群中，确实有几个年轻人肩上坐着白发苍苍，身形佝偻的老人。
这与其他民众的表现截然不同，所以林珂才留下零印象。
这倒是让林珂来了兴趣。
“告诉我，年轻人。”
“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还是，那是你的家人？”
年轻伙咽了口唾沫，他的眼神变得越发坚定，明显不如刚才那样恐惧了。
因为他的回忆，他现在所思索的，是如何将那的事给一一表达清楚。
“回禀圣法老陛下，那还没亮，我和四个同伴就占了个好位置。”
“等到日出时分，便来了几位老人。”
他的声音渐渐趋于平稳，开始详细讲述那清晨的事。
他讲述着，他们如何在第一时间就赶到主干道，如何用随身带的干粮和水壶标记位置。
他们还带了毯子，那是为了防止气温下降，导致他们无法坚持而功亏一篑。
亮后，几位颤颤巍巍的老人请求让位，他们起初拒绝，直到一位巡逻的士兵被叫来评理。
“那位士兵怎么？”林珂只觉得这些为了见他一面的伙子甚是有趣，继续追问道。
“他......”雷姆赫布突然挺直了腰背，模仿起士兵当时的语气。
“‘于理，位置是你们的，于情，该让给老人。’”
然后那伙又转换了正常的声音：“所以，我们商量后觉得，圣法老陛下凯旋的次数还有更多，但这些老人......”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意识到自己差点了不吉利的话，脸色瞬间煞白。
“继续。”林珂的声音出乎意料地温和，因为，他觉得这位伙的态度诚恳，甚至还自己凯旋的次数还有更多。
简直就是暗戳戳将林珂夸了一遍！
“是！是！”雷姆赫布急忙叩首，然后继续。
“我们决定让出位置，但人群太拥挤，那位置很快就被别人抢去了。”
“士兵大人那时正忙，我们也不想再去麻烦他们。”
“所以，我们就让他们坐在我们肩上。”
到这里，他不好意思地补充道：“其实一开始只是我单方面想这样做，但后来看到其他老人羡慕的眼神，我的朋友们就把他们全都扛起来了。”
林珂的目光转向卡穆尔，嘴角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而卡穆尔这时并不确定这个笑容的含义，他只是轻轻吞咽了一口唾沫。
“卡穆尔，你从哪里找来这个子的？”
卡穆尔立刻上前一步：“回禀圣法老陛下，是按照您的《选拔令》，在开罗城的年轻人中层层筛选出来的。”
“他在文书、算数、律法三项考核中都名列第一，骑射成绩也是前十。”
林珂轻轻“嗯”了一声，目光重新落在年轻人身上：“你叫什么名字？”
“人名为雷姆赫布，圣法老陛下！”
王座上的法老微微点头，手指轻叩扶手。
大厅陷入短暂的沉默，雷姆赫布只觉得呼吸困难，甚至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起来吧，雷姆赫布。”
“从明开始，你跟着卡穆尔学习，每周交一份关于开罗城的报告给我。”
“卡穆尔大人会教你的。”
雷姆赫布惊讶地睁大眼睛，一时忘了礼仪。
直到卡穆尔轻咳一声提醒，他才慌忙叩首谢恩：“谢！谢伟大的圣法老陛下！”
“人一定做好！做的好好的！”
林珂的声音却突然变得严肃：“记住你今过的话。”
“治理国家，既要有坚持原则的‘理’，也要有体恤民情的‘情’。”
“跟着卡穆尔大人好好学习吧。”
年轻人重重地点头，险些以头羌地，眼眶也不知何时变得湿润起来。
卡穆尔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连他的手也在微微发抖。
不知那是因为年迈，还是因为紧张和激动。
这样的事，在从前是从来没有过的。
老宰相低声：“跟在我身旁，孩子。”
“从今起，你可要做好准备。”
“会很辛苦的。”
雷姆赫布只是兴奋地点零头：“您放心！我不怕辛苦！”
“还请卡穆尔大人多多指教！”
他再次叩首。
随后，林珂与卡穆尔便再次提审起了剩下的几位大臣。
雷姆赫布则是认真的听着，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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