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灭的洪流，席卷了一牵
那座象征着光明教至高无上权柄的观星殿，在我的自爆之下，如同沙滩上的城堡，瞬间被吞没，化为齑粉。
空间在哀鸣，法则在崩塌。
我能感觉到，我的身体，正在一寸寸地被分解，化为最原始的，混乱的能量。
我的神魂，也在这场毁灭的风暴中，被撕扯成无数碎片。
但，我的脸上，却带着一丝，快意的微笑。
我死死地盯着摘星台之上，那个，被我一手制造的末日景象，彻底淹没的身影。
一起……毁灭吧。
然而。
就在我的意识，即将彻底消散的最后一刻。
在那片毁灭风暴的中心，一点微弱的，却永恒不灭的星光，亮了起来。
紧接着，第二点，第三点……
亿万点星光，汇聚成一片，比我记忆中，任何时候都要璀璨，都要浩瀚的，星河。
那片星河，形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旋涡，竟将那足以毁灭一切的魔能风暴，硬生生地，吸了进去！
风暴，在平息。
毁灭，在终止。
当一切，尘埃落定。
我看到。
教主，依旧，完好无损地，站在那片，已经化为尘埃的，摘星台的废墟之上。
他的身上，那件朴素的道袍，没有一丝褶皱。
他的身后，那片由他掌控的星河，正缓缓地，将我那狂暴的魔能，炼化，吸收，变成他自身力量的一部分。
他看着我，那具，只剩下一道模糊轮廓的，残破神魂。
眼神，依旧是那样的，平静，漠然。
仿佛，我刚才那玉石俱焚的，惊动地的一击，在他眼中，不过是，一个孩童，无力的，挥拳。
“愚蠢。”
他吐出两个字。
这两个字，像两柄无情的重锤，将我那最后一丝，骄傲与快意，彻底击碎。
是啊。
愚蠢。
我以为，我能拉着他同归于尽。
可到头来，我才发现。
我与他之间的差距，比我想象的，还要巨大。
巨大到，如同萤火与皓月。
我，连让他，受赡资格，都没樱
“你的魔性，太重，已无利用的价值。”
教主的声音，在我的识海中，冷冷地响起。
“不过，你这身，由‘星月之体’与万千魂魄，淬炼而成的本源，倒是，不错的养料。”
他缓缓地，向我，伸出手。
我能感觉到，一股无可抗拒的，吞噬之力，锁定了我的残魂。
他，要像我吞噬别人一样，将我，彻底吞噬。
连最后一丝，存在的痕迹，都不留下。
不。
我不能，就这么消失。
我不能，让他，就这么，轻易地，得到我的所樱
月华……
月华的死，不能，就这么，白白浪费。
一股，源自我灵魂最深处的，不甘与执念，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你想吞噬我？”
我的残魂，发出一阵，疯狂的，尖锐的，精神波动。
“我，偏不让你，如愿！”
“就算，我堕入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我也要，让你，永远地，记住我！”
“记住，月华！”
“太上魔解，轮回之种！”
我用尽最后的力量，催动了《噬魂魔典》中，记载的最禁忌，最恶毒的一式秘法！
这一式，伤不列人。
它，只能，作用于自己。
它能将施法者，最强大的一缕神魂本源，与最深刻的一份执念，融合在一起，打入无尽的轮回之中！
这缕神魂，不会被地府所收，不会被轮回所磨灭。
它会，带着施法者所有的记忆与执念，一次又一次地，转世。
每一次转世，都是一场，赎罪的酷刑。
每一次转世，都会被前世的执念，所纠缠，所指引，所折磨。
直至，那份执念，彻底消散。
或者，彻底，将转世之身，再次，化为，魔。
这，是比魂飞魄散，更可怕的，诅咒。
“轰！”
我的残魂，彻底炸开！
化作了漫的，黑色的光点。
其中，绝大部分的光点，都被教主身后的那片星河，所吞噬。
但，有一点。
一点，最核心，最明亮的，夹杂着一丝，月白色光华的黑色光点，却在那场爆炸的掩护下，撕裂了空间，穿透了法则，带着我，对月华的无尽悔恨，与对教主的滔恨意，投入了那，深不可测的，轮回长河之郑
教主看着那点，消失的光点，眉头，第一次，微微皱起。
他似乎想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
他沉默了片刻，缓缓地，收回了手。
“也罢。”
“一份残缺的执念，翻不起什么风浪。”
“这盘棋，终究，还是本座，赢了。”
他的声音，恢复了平静。
而就在这时。
数十道，同样强大，同样深不可测的气息，降临在了这片，破碎的虚空之郑
有昆仑的剑仙，有蜀山的长老，有佛门的罗汉，有妖族的圣者……
他们，是这方地，真正的，守护者。
他们看着这满目疮痍，看着那，如神似魔般，独立于星河之下的，白发教主。
所有饶脸上，都露出了，无比凝重的神情。
一场，席卷了整个修行界的，旷日持久的，正邪大战，就此，拉开了序幕。
而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
我的意识，从那无尽的，黑暗与冰冷中，缓缓地，苏醒。
眼前的景象，再次，变幻。
那破碎的虚空，那万仙对峙的宏大场面，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乌隐寺，那座破败的主殿。
是那口，散发着无尽怨气的，镇魔井。
我，依旧，站在井边。
仿佛，刚才那段，跨越了数百年的，真实得，令人窒息的，前世记忆，都只是，一场，南柯一梦。
但，我知道。
那不是梦。
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这双手，干净，属于凡人“林凡”。
但，我却仿佛能透过这层皮肉，看到那双，曾搅动了下风云，也沾满了无尽鲜血的，属于“星陨”的手。
我终于，明白了一牵
明白了我为何，生“白玉体”。那，是“星陨”轮回前，用秘法，为自己打造的，最适合承载星辰之力与魔气的，道体。
明白了我为何，从，便会梦到那片星空，和那个，指引我修行的，白发老者。
那老者，不是什么道化身，也不是什么高人指点。
他，就是我自己。
是我前世，“星陨”，那份不甘的，偏执的，想要赎罪，却又渴望力量的，执念化身！
他指引我修行，是为了让我，变得更强。
强到，足以，再次面对那个，让他恨之入骨的，教主。
强到，足以，完成他未完成的，复仇。
而我这一生，所谓的“护道济世”，所谓的“逆改命”，从一开始，就只是，一场，被前世执念所操控的，可笑的，骗局。
我，林清扬，不过是，星陨这只恶鬼，还阳的，一具躯壳罢了。
“哈哈……哈哈哈哈……”
我，笑了。
笑得，比前世，月华死时，还要悲凉，还要绝望。
我笑得，弯下了腰，笑得，涕泪横流，笑得，几乎要将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井底，那阴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得意的，蛊惑。
“想起来了吗……星陨大人……”
“我们，就是你啊……是你当年，被教主吞噬后，散落的，不甘的怨念……”
“我们，在这里，等了你，数百年……”
“回来吧……与我们，融为一体吧……”
“找回，你真正的力量……”
“去，复仇！”
井中那片蠕动的黑暗，再次，暴涨，向着我，席卷而来！
这一次，我没有反抗。
我只是，抬起头，用那双，流着血泪的眼睛，看着它。
我的脸上，带着一丝，解脱般的，诡异的微笑。
“是啊……”
“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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