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恭亲王亲至,刘熙额头瞬间汗水涔涔,心中暗叫不好:“宰辅大人得果然没错,这赵正雍不似他看上去这么简单,此时竟拉恭亲王入局,如今局面难以收拾了。”
心中快速计较的同时站起身来,快步走到堂下,恭恭敬敬地弯身一拜,嘴上也没闲着:“下官参见恭亲王。”
恭亲王冷冷地看了刘熙一眼,径直从刘熙身旁走过,走到堂上,坐到刘熙的位置上,对着赵正雍点头示意,语调虽和缓,语气中却带着一丝毫无掩饰的愤怒:“本王觉得,这个案子,还得再审一审。
刘大人,你觉得呢?”
赵正雍于今日清晨拜访恭亲王,将萧逐凤的推理和盘托出,换来恭亲王刑部一校
此时的刘熙,冷汗已经将锦鸡服打湿,恭敬道:“那是自然。”大脑快速运转,试图寻找萧逐凤的破绽,思索片刻,意识到一个问题的关键:萧逐凤没有证据!
推理再合理,也仅仅是萧逐凤的推测而已。
当即沉声道:“按照之前三司会审的结果,人证物证俱在,逻辑清晰明了;萧逐凤,若是按照你的法,你可有证据证明你所的一切?
你所谓的那滴残蜡,有谁知道不是你为了洗清罪名,自己滴上去的呢?
至于七皇子殿下,您私带重犯进入案发现场,这恐怕,不太合规矩吧?
你们可莫要为了贪功脱罪凭空杜撰,让害死世子的真凶逍遥法外!”
不愧是宦海浮沉数十载的二品大员,这一番话,替自己办案不力推诿的同时,还反将一军,质疑着七皇子赵正雍和萧逐凤的动机,并点明对方没有物证。
赵正雍冷笑一声:“呵,刘大人好大一顶帽子,本宫可当不起啊。”
萧逐凤反问刘熙:“迷药种类繁多,其中不乏有燃尽之后全无痕迹的,刘大人可知凶手为什么要用燃烧之后会有残留的‘僵脉散’?”
不等刘熙回答,萧逐凤又道:“因为‘僵脉散’会使人血流变缓,经脉便会像僵住一样,这是其他迷药所没有的特性。”
刘熙在刑部摸爬滚打多年,对案件细节自然比常人更加敏感,当即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心中登时一沉。
只听萧逐凤继续道:“凶手在上船杀人时虽可瞒过众人,可是当胸一刀,鲜血定会喷溅出来!
衣物沾染大片血迹,立马就会被发现。事先用‘僵脉散’迷晕世子,让世子血流变缓,杀人时血迹便会变少,易于处理。
可变少并不是没有,凶手衣物上一定会沾染少许血迹,而周元享晕倒在船舱另一侧,他的衣物上,却一定没有血迹!
凶手杀人只在一瞬之间,之后众人便都登船,因此凶手根本没有处理衣物上血迹的时间。
刘大人,您不是要证据吗?周元享和世子护卫的衣物都存放在刑部,此时只须取来,一看便知!”
这案子就是太过简单,这些细枝末节的证物无人细细查看,只是按例存放在刑部。
赵正雍故作恍然大悟状:“原来如此!刘大人,快去取啊!”
刘熙轻轻叹一口气,对堂下心腹道:“去取。”
恭亲王见势对身旁的护卫道:“你一同去。”
罢沉默片刻,又对另一位护卫道:“你也去。”
刘熙不傻,案子跟自身没有关系,事已至此,最多是自己办案不力,得罪了恭亲王,在朝堂上被攻讦一番。若是此时再在证物上动手脚,怕是会与恭亲王彻底陷入不死不休的局面,自己何必替幕后真凶担此风险?
现在只盼周元享的衣物上也有血迹,自己还能辩驳一番。
片刻之后,数人捧着衣物回到大堂。
恭亲王带着四位主审官亲自下堂来看。
属于周元享的衣物之上,没有血迹。
属于赵瑞某一名护卫的衣物上,有着点点血花,虽不明显,若是细看,也不难分辨。
刘熙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证据坐实萧逐凤的推断,赵正雍暗暗松了口气。
恭亲王赵恒长出一口气,拍拍赵正雍的肩膀,温声道:“你做得很好。”
又望向萧逐凤,没有话,向着这位阶下囚点零头。
随后望向刘熙,目光冰冷锐利:“刘大人,你办的一手好案子啊!
接下来怎么做,还需要本王教你吗?”
这案子峰回路转,终于出现转机。
恭亲王顾不得僭越与否,亲自坐镇刑部发号施令。
刘熙心中暗暗叫苦,论权势,自己与恭亲王相去甚远,如今恭亲王刚刚经历丧子之痛,就算是僭越,圣上又能对自己这位战功赫赫劳苦功高的亲弟弟如何么?
更何况恭亲王乃是三品不灭境武者,在这当口,谁敢触了他的霉头,怕是会死得很难看。
只能眼睁睁看着恭亲王端坐刑部大堂。
有了这尊大神盯着,刑部官员做起事来,果然效率奇高,不出两,便查明果然是教坊司花魁沉月伙同赵瑞的一名护卫一同做局,杀害赵瑞,嫁祸周元享。
至于背后的势力是谁,就是恭亲王和七皇子该考虑的事情了。
此案善后工作繁复,念在萧逐凤破案有功,又体弱多病,不能在狱中久居,在恭亲王和七皇子的示意下,萧逐凤被提前释放,整个周家也跟着一同被释放出来。
出狱那,萧逐凤率先踏出刑部大门,靠在附近的一棵大树下,等着周家众人。
片刻后,周家女眷先被释放,一行人走出刑部,见到萧逐凤,纷纷上前道谢。
劫后余生,是这个平日里唯唯诺诺毫不起眼的年轻人拯救周家于水火,这份智慧与胆识,是无法视而不见的。
萧逐凤一眼在人群中望见祖母王素君。
王素君活动着腿脚,从刑部走出来,看见孙儿在外等待,笑意爬了满脸,跑几步,向孙儿迎去。
自幼同祖母相依为命,日子虽过得清贫,但祖母看起来有些矮胖的身形,却总是挡在萧逐凤身前,将生活的重压全部扛下,拼尽全力地不让萧逐凤受委屈。
面对萧逐凤时,这个胖胖的老太太总是笑眯眯的。
祖母于萧逐凤而言,是唯一的亲人。
父母双亡,也没什么朋友,之前日子过得也不大好,但有了祖母,萧逐凤便觉得这异世界,也还不算太糟。
萧逐凤拉住祖母的手,细细端详:“祖母,没吃什么苦头罢?”
只见王素君红光满面神采奕奕,全然不似才从刑部大牢放出来,顿时放下心来。
王素君伸手摸了摸孙儿的头,笑眯眯道:“放心罢!没吃什么苦头,我可精着呢,画押什么的都是抢着第一个,人家夸我通透,一点也没为难我!”
还引以为豪了……
萧逐凤闻言不禁莞尔:“那就好,那就好。”
趁着萧逐凤同祖母话的工夫,一个高挑纤瘦的身影低着头从两人身旁掠过。
这身影曲线玲珑身姿绰约,只看背影,也知道是个了不起的美人。
这人便是周家姐周元纯。
余光督见周元纯匆匆掠过的身影,萧逐凤心中计较道:“本来寄人篱下,是得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觉悟,毕竟只是远房亲戚,受些委屈倒也没什么大不了。
可你们兄妹俩未免欺人太甚,这些年来不仅对原主动辄苛待挖苦,隔三差五寻衅滋事,栽赃嫁祸的龌龊事干过不止一次,还要带着府内下人给上了年纪的祖母使绊子,祖母身子虽硬朗,经得住日复一日这般折腾?
今日不趁这机会让你们认认真真吞点儿苦头,给祖母好好出口恶气,你周元享怕是永远也没有对旁人放尊重些的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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