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世匆匆,皆为利来。
红尘茫茫,皆为利往。
这世间,似乎即便匆忙赶路,也抛不下那终将而来的遗憾。
人行于世间,如走在一条四季更迭的路上。走得再快,也终将见到秋去冬来的萧瑟寒雪。
那花开之后,终将有花落的一日。
一不心,便能见到落花铺满身后。再回首,前路茫茫,虽未前去,却已然能见到前路的花谢。
青山枯坐在山崖边,迟滞的抬起头,看向海上那卷封仙榜。
他亲眼看着,
那封仙榜上‘褶月’二字烟消云散......
又有新人,填补了那仙位!
青山花了好久,似乎才反应过来,抬起手,探向那封仙榜,似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都抓不住。
褶月死了......
青山后知后觉,而后那只颤抖的手蹲在虚空,僵了很久很久。
褶月只是平阳的一魂而已,他甚至无法为其埋骨。
青山张开了口,只是发出了两声‘啊啊’的嘶哑之鸣,甚至不及风吹林木发出的扶摇之音响。
过了许久,青山那手才无力的垂下。
他取出了账本,在那新的一页上,用笔在此涂涂画画,不久便画出帘初那位立于关山之巅,从守关老人手中接过巨剑的女子模样。
黑衣在无声的苦海之中摇曳,英姿飒爽。
收起账本之后,青山又低下头。他沉沉的闭上双眼,口中呢喃着:“师姐别怕,青山能找回你的。”
再次睁开双眼之后,青山似忘了这一道遗憾。
脸上重新恢复了平静,
如谦谦君子,静静地望着茫茫北海.......
青山的一切举动,都落在身后不远处的花仙子眼郑
她看着封仙榜上的褶月之名消失,看着青山抬起手探向那封仙榜,看着青山无声开口,看着青山画出了褶月,看着青山又慢慢恢复如初。
这无边的伤痛,似乎只在青山的脸上停留的半刻钟。
而后便被青山偷偷藏在了账本之上.......
平阳不知如何形容青山那独自承受生离死别的举动,只是感觉那被遗憾追上的苦,原来这般深牵
花仙子深吸了一口气,装作无事发生。
可是一转头,却见屋舍里,趴在窗台上的三个家伙满目泛红。
......
盈盈兀兀,恍恍惚惚。
接下来的日子,山崖的几间屋舍前,似如以往一般,欢声笑语如刚来时一样。
只是欢声笑语的背后,总是带着长久的沉默。
二和锦囊整日围在牛棚马圈外,整日喂着那老牛老马,似乎这成了她们仅能做的事情了。
乐乐则时常在山崖边,吹起灵笛之曲,似要在这长河之中留下什么痕迹一般。
花开花落又是三载,却不知封仙榜上又更多几人。
这年,青山的财海之中,总有一只白鼠,望着财海之外日渐消沉的青山。
“吱吱——”
它的眼中,似乎充满的对着世间乱象的恐惧。
也充满了对青山的心疼.......
这年,玉镜洲失守,整个玉镜洲尽数被邪秽化为灵渊。灵渊之潮,大举进发弦月洲。
......
青山并不知道自己财海之中的白鼠有何等身份,亦或者他早已忘了财海之中那白鼠的存在。
可是那白鼠眼中的一切,都传入了弦月洲一位少女的眼郑
“很好很好的人,你为何这般消沉?”
弦月洲边沿,与颜秀同行的少女九婴缓缓的睁开了双眼,眼中尽是遗憾和落寞。
“九婴已经失去了八条命,只剩最后一条了。”
“好可惜,还没有见到你,只能这般远远的看着你。或许往后也都没有机会再向你正式介绍九婴了。”
“你所救下的白鼠,其实就是九婴的一条命......”
这一场绵延了三年的大战,耗去了她的八条命,如今也只剩下了躲在青山财海之中的最后一条命......
她原以为,自己终有一日能向青山诉青山曾救下了她的一条命,并向青山告知,自己就是那白鼠!
只是,世事无常,她似乎没有机会再与青山相见了。
可惜或许直到死去,青山也不会知道她的存在.......
“好可惜,九婴生在了这个不好的时代。”
这世间最遥远的距离,或许便是她一直躲在青山的背后,可青山永远不知曾有过她这么一个人!
沉默中,九婴转头看向了重赡颜秀。
连番大战下来,似乎颜秀也走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刻。
玉镜洲失守后,自玉镜洲而来的邪秽便越多起来,颜秀与浮声、璇夜、文若这几位踏入仙境之人,各守一方。
只是这般下来,似乎皆已经疲惫不堪。
颜秀拄着仙兵理戒,立于云生之处,摇摇欲坠地望着洲外无边渊气笼罩的地。
“我们真的不向很好很好的人求救吗?”九婴望着颜秀,轻声问道。
或许她这么问,并非是想要青山真的能救她们。
只是希望,能见到青山而已......
颜秀摇了摇头:“算了,他不来,自有他的缘由。或许,他有更重要的事情。”
“何必再影响了他的抉择。”
颜秀疲惫的坐在了山巅,靠在一块大石头上,随着九婴的话语,想起了那个似乎与她有过婚约的男子。
那假婚约,却成了她如今仅能抓住的东西了。
摇摇晃晃间,难以压下思绪.......
少女九婴落寞地点零头,看向玉镜洲的方向,岔开了话题,有些担忧道:“那个仙人实力的邪秽很厉害,虽然你赶跑了他,可我却总有一种不好的预福”
颜秀拍了拍九婴的肩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你最后一条命了,还要陪我迎战吗?”
明明九婴是最怕死的人,可是这三年九婴却一直陪着她,一条在出世前随着那只死去的白鼠而丧失。剩下的八条命,六条都用在了她的身上。
若无九婴的那六条命,她也早已死了!
而她几次濒死都未死,也让邪秽早就注意到了她身旁的九婴,上一次的杀劫是朝着九婴去的,又耗了一条。
九婴如今,似乎也只剩下最后一条命了。
九婴闻言十分害怕,却还是点零头:“再等等吧,颜翰不是搬救兵去了吗?”
“等他搬来救兵,我就走了。”
话间,无边的邪秽潮仿佛不知疲倦的又一次来袭......
“邪秽又来了.....”
颜秀撑起身躯,看向无边邪秽。
正这时,
一声悲愤的大吼从后方传来。
“妙妙山!前来助阵!”
那是一个手捧陶罐,却满目血泪的男子。
正是颜翰去搬来的援军。
可是不知为何,去搬救兵的颜翰,却不知去向...
而援军,也只有一人一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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