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沈眉抬起脸，嫣然冲他一笑。
宛如清泉石上流淌，滑过宋衍心间。
见到一旁二打量，她并无顾忌，反而望向平面图卷。
眼下确定案发现场，才是当务之急。
客栈虽已被烧成废墟，索性相连的商铺得以保存。因其位置在交叉路口，北面竖街邻着米铺南面横街紧挨酒楼。
再细看图纸，前院临道以字房为序，屋舍略微宽敞，多居住应考书生。而按“士农工商”规矩，途经院落井，后院以地字为序，皆是供给商贩货郎。
起火发现焦尸的地儿，即地字三号房，登记在册乃崔姓行脚商与闺女。
“李源称当晚看到虐童，急奔去搭救，结果被人敲昏。”沈眉口里边絮叨，边拿过入住登记薄对应。
商人重利，掌柜眼瞧火势凶猛，让二带领租客逃脱，自个则收拾值钱细软，顺道带出账册记录，方便核对损失。
突地，她瞳孔猛然放大，心跳遽停，手指定在一行字迹旁。
宋衍直觉有疑，忙凑近女子身侧。
“不对啊……怎么可能？”
沈眉下意识摇头，把昨晚李源的话反复思量，想找出合理性来。
她左思右想，干脆好奇询问二，“我记得客栈窗栏是两扇窗片，且是外推方向？”
“对，的确如此。”
听闻此话，她心中猜测更甚。
“二，崔姓商贩住在地字三号房。”沈眉抬指点住对应区域，呢喃道，“李源两人则在字二号房。”
“夜晚屋舍使用油灯，本就昏黄一片，视野有所局限。他是如何看到虐童场景？”
就算因盈利考虑，整个客栈房间距离较近，窗栏也离得不远。
可设身处地代入，若其窗台关闭状态，自然无法窥得一丝隐秘。假设地字三号房开着窗，斜对面的角度加之外推窗设计，屋内场景都应被窗片挡住。
二无奈挠头，也是一脸蒙圈。
早年间飞贼猖獗，导致外来客商处处谨慎，财不露白。掌柜特意寻木匠，将原本支棱窗形全换掉，最大程度保障隐私。
宋衍片刻错愕，随即神色凝重，对李姓考生好感全无。
起先见其虽出身寒门，胜在文采斐然，行文见解独特，故颇有些惺惺相惜之福而后知晓他为摆脱桎梏，风骨尽失，便心生鄙夷。
如今看来，他用谎话诓骗官吏，避重就轻，定然是隐瞒对己不利信息。没准此案，亦是帮凶之一。
好在查明了疑点，可顺着线索再探。
他示意二退下，留她俩独处。
“本卿回衙门后，定申报重审李源，让他交待清楚真相。”宋衍缓缓言道，目光森然。
沈眉敏锐察觉一股凉意，顿了顿仍旧开口，“或许他也有苦衷。”
人是复杂多面的，既然最初判断偏颇，随后更是应客观看待。没得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
“趁你提审空档，我便将芸娘的事办妥。”她盘算着计划，“你贵为少卿，众人已识得容貌，交谈中自令对方心生警惕。不如我换回女装，扮作拜佛闺秀，单独会一会这慧悟禅师。
“芸娘何事劳你费心？”宋衍定定注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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