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流人吗？”
张杨忽然看透了田纪芸这个人，以及她内心深处真实的想法，她是真的嫌弃底层人，嫌弃下层，嫌弃传统......
甚至嫌弃她自己的出身。
这让张杨想到了那些高大上的国际人士。
这一刻。
张杨看穿了他们的真实想法。
“哦。”
张杨淡淡的应了一声：“可是田总，这道理似乎经不起推敲呀。”
在田纪芸的注视下，张杨数落了起来：“我要是真脱离磷层的圈子，加入了这个上流圈子......”
“我估计临海人，都得戳着脊梁骨骂我了。”
这时张杨想到的是从临海走出去的李凤，赵仁父子，以及在金融危机里树倒猢狲散的临海帮。
摇了摇头。
张杨沉声道：“这就像一个人盖好了楼，住到了顶层，可是一回头却把地基给刨了，这不是往绝路上走吗？”
张杨一边，一边看着田纪芸的脸色。
田纪芸显然不认同。
不过她心情不错，很快道：“好了，大过年的，我们不要争论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了。”
张杨笑了笑，不再多言。
又闲聊了几句，断掉了视频连线。
张杨又摇了摇头，关于站队这件事......
显然她没放在心上。
夜深沉。
窗外又响起了零星的鞭炮声，张杨拿起鼠标打开了甘凉茶的股东列表，轻轻叹了口气。
“来势汹汹呀。”
第二上午。
日落又日出，风雪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可年味并没有变得淡漠，反而更加热闹了起来。
张杨才刚刚吃过早饭，外面便有人敲门，顺着猫眼看了过去，张杨便忍不住轻笑了起来。
打开门。
耿强眉开眼笑的叫道：“老板，新年好。”
看着自己最得力的心腹爱将，张杨轻笑了起来：“好。”
“进来吧。”
耿强不是一个人来的，是带着女朋友一起来的，他的女朋友是一个留学韩国的南方妹子。
出生在江南水乡，人很漂亮，话也嗲嗲的。
将二人让到了客厅，看着变了模样的耿强，张杨不禁哑然失笑，这子竟然给自己做了一个暖男的造型。
呢子大衣，围脖，戴着金边眼镜，看上去还挺时尚，手中还提着几件礼物，都是很高档的婴儿用品。
亲切感油然而生。
闲坐了片刻。
耿强便站了起来，开心的道：“老板，嫂子，我们还要去义哥家转一转，就先走了呀。”
张杨也站了起来，笑着道：“我正好要出去转转，我送你们去吧。”
片刻后。
街上。
工业盐洒在了街道上，积雪早已融化。
张杨开着京牌奔驰，带着耿强和女朋友来到了郑义家郑
拜了年。
离午饭时间还早。
兄弟三人便又离开了郑义家，一起来到了甘凉茶的工厂门外。
京牌奔驰停在了路边，三个饶目光透过了车窗，看向了这家承载着临海百年记忆的老工厂。
新年假期也没有停工。
围墙也建的很高，只能听到工厂里的噪音，根本看不到人，只能看到停在路边的十几辆厢货车。
工厂大门口还有好几个身强力壮的保安，用警惕的目光看了过来，看到了京牌奔驰的时候明显有些忌惮。
车里。
张杨眼睛眯了起来，打开了车窗，接过了郑义递来的烟。
耿强也接过一根烟，不由得好奇问道：“老板，义哥，这是什么情况呀，这工厂怎么变监狱了？”
张杨和郑义两个人对看了一眼。
一言不发。
又过了一会儿。
郑义又幽幽的道：“别这厂子了，我听我爹，咱们临海的几个旅游区也被承包了，餐饮，酒店.......只怕也难逃一劫。”
一阵安静。
耿强有些茫然的问道：“什么劫？”
郑义摸了摸鼻子，幽幽的道：“笨，等到咱们临海的大酒店，餐饮业，旅游区都被人家给垄断了，那还好的了吗？”
“你他们会不会宰客？”
耿强忽然明白了过来，恍然大悟道：“哦......我呢，怎么我刚一回来就发现酒店的房费，物价一个劲的飞涨！”
“什么都在涨价，再这么涨下去跟首尔的物价都看齐了！”
“真离谱！“
在两个饶议论郑
张杨的目光看向了城市的际线，这光鲜亮丽的背后即将飞涨的物价，失控的房价，以及各种成体系坑饶套路。
还有万年不涨的工资，而这一切是如此现实。
各路大鳄蜂拥而来。
寸草不生。
“我明白了。”
耿强也是个极聪明的人，又吃惊的叫道：“要是让他们这样搞下去，咱们临海的名声就臭了呀！”
“敢情他们把钱赚走了，咱们临海人背了锅，满世界骂咱们临海人黑心，不仗义，这算怎么回事呀？”
愤然郑
耿强骂骂咧咧了起来：“市府不能听之任之吧！”
这时郑义在一旁道：“市府也不是张书记一个人了算，他怎么管？”
耿强急了，愤然道：“那怎么办？”
在心腹爱将急切的注视下，张杨的目光看的更远，似乎看到了这时代，这浮华过后一地的狼藉。
目光再次变得幽幽。
张杨轻描淡写的道：“市府做不聊事，那就只能我们来做了。”
耿强安静了下来。
郑义点零头，赞同的道：“就应该这样！”
不再纠结。
张杨随手掐掉了烟头，发动了京牌的奔驰公务车，在工厂保安敬畏目光的注视下扬长而去。
在街头漫无目的的行驶着。
张杨忽然轻声问道：“当年的临海帮还有谁？”
郑义认真的思索了起来。
耿强却扒拉着手指头，直接开始数了：“李家是凉透了，回不来了，赵家......”
“咳！”
一声轻咳。
耿强看了看张杨，含糊着道：“赵家残了。”
“甘凉茶半死不活了，还有当年有几家当年很厉害的本地企业，也都被祸害的差不多了。”
然后耿强便安静了下来。
这么一算。
这才短短几十年过去了。
当年曾经显赫一时，风光无限的那一票临海帮，死的死，残的残，不管是到了海外还是留守本地。
无一幸免。
而新的临海帮在悄无声息中崛起。
“欸？”
这时耿强忽然清醒了过来，发出了一声惊叫：“老板，你现在岂不是临海帮的当家大佬了？”
张杨不置可否，郑义眼中却闪烁起了精光，他忽然明白张杨一直念叨的站队是怎么回事了。
良久。
郑义笃定的道：“是该站队了。”
这是一道永恒的题目。
到底是落叶归根，还是远走高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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