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银山，病了——
从老爹他们走的第二开始，他就躺在炕上起不来了。
“娘，你我这——是不是撞鬼了？”
张氏“啪”的一声，一巴掌就拍在地桌上。
“什么撞鬼了？啥鬼？
你还嫌咱家闹出的事儿是不是？
不是早跟你过了，咱们家院子里干干净净，估计就是你眼花了。”
自从上次张氏闹出来那桩事之后，她就再也不相信这些什么鬼啊，神儿的事儿了。
“鬼神这些，都是那些骗子吹捧出来的，都是假的。”
钱银山有苦难言。
眼花？
他眼睛亮着呢，咋能眼花？
他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昨夜里，就是有两个东西，在上飞。
别看黑乎乎的，他才没有看错呢。
见儿子还要还嘴，张氏又“啪”的一声，拍在地桌上。
“你呀！让你照顾厢房那位，整日里就起幺蛾子。
咋？这是要跟你娘我闹脾气？不伺候啦？”
娘欸，他才不是那个意思呢。
伺候厢房那位有啥的，现在厢房那位已经好了很多，甚至就连去茅房都不用帮忙。
张氏也不和儿子废话，“好了好了，你要是实在难受，那今儿就在屋里爬一。
厢房那边儿，我让四郎照看着点儿。
都不如你侄子！”
钱银山瘪了嘴，他坚信，昨晚上他看见的在上飞的那玩意儿——绝对是鬼。
谁好端赌个人，不走路还能长膀飞不成？
见张氏走了，钱银山就扯着嗓子，朝对面厢房里喊着侄女儿的名字。
“花花，花花，你到二叔这来一趟。”
范氏颇有些无奈的看着自家男人，“孩子他爹，你又要折腾啥？”
“怎么，现在连你也这么我？
我真不是折腾，我真看见鬼了！”
对于钱银山的，范氏也是不信的。
娘不是了，这世上本就没有鬼，只是人疑心生暗鬼罢了。
以她看，自家男人现在和婆婆那时候如出一辙，是迷了心窍了，等自己琢磨明白了也就好了。
“花花没在家，你别喊了！”
“我——”
“那好吧——”
钱银山讷讷应了一声，“等一会儿花花回来了，让她到咱这屋来一趟，就我找她有事儿。”
范氏点点头，急急忙忙去灶堂里忙活了。
等到钱银山见到花花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哎哟！二叔的好花花，你到哪去了？怎么才回来？可想死二叔了！”
“二叔！”
花花迈着短腿儿，蹬蹬蹬跑到钱银山的炕沿边。
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眨啊眨啊的看着钱银山。
“二叔，你找花花有事儿啊！”
又是，当然有事，还是非常重要的事。
嘿嘿，确切的，钱银山找的不是花花，他其实想找的是——大黑。
只不过，这个大黑，白日里整围着花花转，那尾巴都要翘到上去了，让钱银山一到晚连影子都摸不着。
“二叔问你，花花，大黑这几晚上都跑哪去了？怎么不在咱们家院子里？”
自从大黑在山里一展“狗风”之后，张氏就不再拘着它，更不栓着它。
以至于，大黑这只大黄狗，出入钱家犹如无人之境。
“花花，你能不能跟大黑，让它晚上就待在咱们家，老老实实看家护院。”
一条狗而已，看家护院不才是它的本分吗？
这怎么白围着主人转，晚上就不知所踪呢？
花花不明白，二叔为什么要让大黑看家护院。
可她仍是脆脆的应了一声，甚至还动手去接盖在钱银山身上的薄被单。
“二叔，阿奶了，好孩子不能赖床，你早点起来吧，太阳都晒屁屁了。”
姑娘着，还朝钱银山做了个鬼脸儿，然后跑远了。
被侄女儿赤裸裸嘲笑聊钱银山，有苦不出。
他也不想躺在炕上啊，可他一出去，尤其是一走到老三厢房前边的时候，心里就止不住想起昨晚见鬼的经历。
好怕怕啊！
躺了一白的钱银山，在傍晚时分，还是被张氏叫起了床。
“行了你，一个大男人，懒了一白就行了，总不能晚上还让四郎替你吧？”
钱银山有心想推脱，可看见老娘立着的眼神，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
好吧，他去还不行吗？
厢房里，静悄悄的。
钱银山进屋来看，发现明大哥已经睡着了。
厢房里，安静得针落可闻。
他昨晚上就没睡好，加之一白就是躺在炕上，心里也不消停。
看见明大哥睡得如此好，钱银山坐在地上的凳子里，不免也打起瞌睡。
不知不觉，也渐渐睡了过去。
等他再醒过来时，外头已经黑漆漆一片。
这是啥时候了？
他向外看去，见正房里和两侧厢房的灯都已经灭了。
看来，他睡的时间可不短。
他还想继续睡，可实在是他只要一闭上眼，想到外头是黑惨惨的色，心里立马就恐惧起来。
钱银山用力的给了自己一个嘴巴，“钱老二，你想什么呢？疑心生暗鬼，一切都是疑心生暗鬼。”
钱银山强迫自己不去想外边是什么时辰，也不去想昨晚间看见的种种。
不过，他越是要努力克制自己不去想，脑子里就不由自主的想起昨晚上的所见所闻。
而正在这时，一股尿意瞬间窜起。
完了！他现在想上茅房。
这可——咋办？
他轻轻叫了一声“明大哥”，想问问明厉去不去茅房。
到时候，他完全可以借着送明大哥一起去的名义，跟明大哥做个伴。
可是，明厉似乎睡的格外沉，根本就没听到钱银山的呼喊声。
钱银山只得叹了口气，硬着头皮自己出去。
同时心里不停告诉自己，老娘的对。
自己家里，住了一辈子了，有什么好怕的。
世上本无鬼，是寻思的人多了，才觉得这世上有鬼。
瞬间，钱银山就觉得心里敞亮起来。
就连外边黑惨惨的色，都觉得不那么恐怖了。
十分顺畅的来到茅房，解决完了之后，钱银山觉得自己现在好多了。
对，就是自己瞎想罢了。
可正在这时，钱银山就觉着自己脑筋一跳，然后后背汗毛直立。
不好又来了——
他努力强迫自己不去抬头瞎看。
可却管不住自己的脑袋和心思。
抬头的瞬间，就觉得上似乎又有两个黑影过去。
他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后又向上看去。
却发现上空空如也，除了弯弯的月牙，刚刚从东方际出来，便再没有其他。
看吧，刚才肯定是眼花了！
他努力安慰自己，大着胆子又向前走了几步。
这时，他发现好像眼前又一花，有什么东西进了厢房。
娘欸——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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