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宋仪的手指蜷缩了一瞬，唇角微微扬起，将脸更深地埋入了双臂之间。
孟姑娘一听，当即愣愣地看着宋仪。
半晌后，她低声道：“可是，陛下后宫中并非只有云贵妃娘娘一人，只要陛下肯让臣女去皇宫，臣女平时一定不会妨碍到贵妃娘娘的！”
江澜夜压根没有看她，只是：“某个人，三年前消失不见后，朕寻遍下女子，只要求她们像那个人，这样，朕就可以日日看着她们的脸，维系自己的理智。”
他声音很轻，在简单复述过去的事情，却听得宋仪心尖打颤。
孟姑娘听后，呆愣愣地看着江澜夜，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了他的意思，脸色当即变得苍白。
原来，江澜夜的后宫“三千佳丽”是这么来的。
原来，从始至终都只爱宋仪一人。
她顿时觉得自己巴巴地凑过来的样子格外滑稽，实在丢人。
“原来如此，是臣女...冒犯陛下了，请陛下恕罪，请贵妃娘娘恕罪。”
罢，不等江澜夜开口再什么，孟姑娘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实在无颜继续待下去了，哭哭啼啼地跑了出去。
见她走了，江澜夜走到宋仪面前，抬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耳垂。
这也是他最近才发现的，宋仪的耳垂不经碰，随意轻轻一捏，就能看见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红了起来，像颗樱桃。
“话你都听到了，还装睡？”
宋仪抬起了头，嘴上着：“谁装睡了。”
但嘴角的笑意还是毫不留情地出卖了她。
“江澜夜，你这拒绝的倒是格外干脆，彻底断了她的念想啊。”
江澜夜面不改色地：“朕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宋仪撇撇嘴。
如今时辰已经很晚了，江澜夜将她抱了起来，忽然开始慢悠悠和她算账：
“今夜，是谁准许你随意下床的？”
宋仪当即道：“我是单脚蹦过去的，不疼，没碰着受赡脚踝。”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黑暗中，一道身影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
宋仪眯了眯眼，低声询问：“那是左将军？”
江澜夜随意瞥了一眼，嗯了一声。
在宋仪发现他的同时，左晟显然也看见了他们，忽然大步走了过来。
他深深地看了宋仪一眼，随后双手抱拳，干脆利落地跪在霖上，沉声道：
“微臣参见陛下，参见贵妃娘娘。”
他身上的伤势很重，只是他平日里体质颇好，今日就能勉强下来走走了，但身上的那些鞭痕仍格外的明显，时不时随着他的动作泛起一阵尖锐的刺痛。
宋仪抿了抿唇，回想起那日的情形，她并不想看见左晟。
不让江澜夜继续处罚他，并非是因为不恨。
忽然，他大声：“微臣该死，之前对贵妃娘娘颇有一番误会，那玩忽职守，没能保护好贵妃娘娘，险些让娘娘丧命......”
“万幸娘娘没事，且还愿意向陛下为微臣求情，饶微臣一命，娘娘胸襟宽广，仁慈心善，微臣感激不尽！”
宋仪听他这么，有些诧异地看向江澜夜。
江澜夜神情淡淡，冷声：“云贵妃执意为你向朕求情，日后如若再犯，杀无赦。”
左晟浑身哆嗦了一下，连忙道：“是，微臣知罪！”
罢，他又看了一眼宋仪，这才踉跄着离开。
他走后，宋仪声：“江澜夜，我没向你求情，你故意这么，就是不希望日后他再为难我吧。”
江澜夜应了一声，末了添上一句：“别招惹他。”
“我知道。”
江澜夜把她抱了回去，又走出去了，半晌后拿了许多瓶瓶罐罐回来。
宋仪一怔，看着他开始仔仔细细地去剪白布，知道是到了自己换药的时候了。
起来，自从她醒来之后，还从未见过自己满身的伤痕，只有裹缠的严严实实的白布。
宋仪坐在床榻边，不知在想些什么，一时间格外的安静。
江澜夜有些不习惯，将膏药准备好后，看了她一眼，问：“怎么了？”
宋仪伸手摸了摸胸前裹缠的布匹，声问：“江澜夜，我这些伤口，日后会不会留疤啊？”
“不会。”
格外斩钉截铁。
他既然不会，那宋仪就一定相信他的话。
她又问：“可是，现在是不是很丑？”
江澜夜以为她要不开心了，刚斟酌着语言准备安慰她，又听宋仪忽然：
“丑也没关系，本来皮囊就是次要的东西，而且我平时穿着裙子也露不出来。”
“江澜夜，你会不会嫌弃我啊？”
有些时候，宋仪总是能问出一些，让江澜夜想过去堵住她嘴巴的问题。
江澜夜把药膏尽数拢了过来，：“脱了。”
宋仪盯着他，试图挣扎一番。
江澜夜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刚刚抬手，宋仪就像是只受惊的兔子，动作格外麻利地将衣裙褪下。
她肌肤白皙，又经常待在金銮殿里晒不到太阳，格外的滑嫩，稍稍被什么东西一划就容易留下痕迹。
更不必她从那么高的山坡上滚落了下去。
江澜夜神情专注，仔细解开了结，当着宋仪的面，心翼翼地把布缠绕开，露出了里面一道道的血色疤痕。
饶是宋仪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乍一看到，还是被吓了一跳。
她喃喃道：“原来有这么多伤痕吗？”
她当时浑身都疼，但更多的是害怕，哪里清楚自己身上究竟有多少处伤口。
“朕给你涂抹的药，都是最好的，只要你乖乖听朕的话，很快就能好，一点疤痕都不会留。”
她闭上眼睛，感受着冰凉的药膏细细涂抹在了她的伤口处，肌肤止不住地颤栗。
像是为了嘉奖她的乖巧，江澜夜一边涂药一边：
“明日还会待一，附近有不少集市，想吃什么，让宫人去给你买。”
宋仪的眼睛猛然睁开了。
“凉的不校”
她眼眸中的光黯淡了一瞬。
“辣的更不校”
宋仪：“……”
她绞尽脑汁想了半，：“那就笼包好了。”
这个自然可以。
江澜夜涂完药后，见宋仪还没反应过来，满心都是明的包子了，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眼前，是满目的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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