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子在大伯耳边悄悄，“这个爷爷要来顾家村，我怕他们欺负你，就跟着过来，我会保护你的大伯。”
他以为自己话很声，其实在场几个人都听见了。
肖国城很满意，徒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顾大伯心里也很熨帖。
只有顾铁牛，心里一阵酸楚，孩子怎么会觉得他要欺负他大伯呢，不会是他表现得太凶了，孩子不喜欢吧？
顾大伯拍了拍他，“好子，没白疼你，不过这个爷爷看起来也不像坏人，你不要这样人家。”
竹子吐吐舌头，“我也觉得顾爷爷是好人啊，可是我就是想来保护你嘛。”
顾铁牛听到竹子觉得他是好人，心里就舒服多了。
“那个，顾大牛同志，咱们还挺有缘的，我叫顾铁牛呢。”
顾大伯摸摸头，“还真是，这位老伯，你有什么事要问我？”
顾大伯请他们进了院子坐下，竹子要去隔壁找顾青海玩，顾大伯就放下他让他走了。
顾铁牛当着肖国城和顾大牛的面，就把事情清楚了。
肖国城很是惊讶，顾大牛更是一脸呆滞。
他脑子里不断回想着那些年自己和二弟，父母和二弟相处的场景，
更早的记忆是爷爷奶奶带着二弟生活的画面。
他内心觉得，这件事可能是真的。
“你的这事，我不能确定，在我记忆里，二弟一直是爷爷奶奶带着的，一直到老人去世了，他才跟着我的。”
“哦？跟着你？”
顾大伯皱着眉起那些时光，“我娘跟奶奶关系并不好，她一直觉得我二弟是我奶带大的，很不喜欢他。所以从都是我带着我弟弟的，一直到他十三那年，去了城里。”
这些事顾森并没有调查出来，顾铁牛也是第一次听。
看来这个顾林可能真的不是他们家的亲生儿子，否则又怎么会不管不顾，让当时还是孩的顾大牛养活弟弟呢？
“那你弟弟出生前的事情，你知道吗？”
顾大伯摇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如果你想问我弟弟出生前的事情，那我就带你去问几个老人家吧。”
顾铁牛点点头，就跟着顾大伯出去了。
他们一直走到村口，老人八卦的聚集地，“我们村的老人，几乎都在这边了，以前的事问他们就知道了。”顾铁牛介绍道。
还没走到，就有老人打招呼了，“顾老大啊，你今咋没去食品厂送货？”
“叔，今轮到您侄子去送了，我们轮流。”
现在食品厂忙得很，所以村里送货都分两班人了。
有老人眼尖的看到顾铁牛，“这是谁啊，咋没见过？是不是顾夏来啦？”
这个老人就是当时顾夏帮忙看过病的顾大娘，她儿子叫顾建军的。
顾铁牛听这老人认识顾夏，就问，“大姐，您认识顾夏啊？”
顾大娘笑着，“认识认识，医生，那孩子给我看过病呢，几服药下去就好啦。”
“你是？”
顾铁牛见她年纪挺大，觉得她可能知道什么，就问，
“大姐，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顾夏他爹顾林。”
几个老人听到了就点头，“你是顾老二啊，我们都记得呢，那孩子命苦的，年纪就被他娘赶出去。”
“就是，那个老太婆真是不像话。”
“她就是觉得顾老二是顾婶子带大的，跟她不亲近。”
“那也是她生的，她怎么能那么狠心。”
“......”
“可不一定是她生的，”
顾大娘突然了这么一句，顾铁牛眼睛一亮，
“大姐，您这话什么意思？”
顾大娘摇摇头，“没什么，没什么。”
真相已经快浮出水面了，顾铁牛心里很急，怕顾大娘不，他直接跪下了，
“大姐，如果您知道什么，请您告诉我吧。顾林他，可能是我儿子。”
这边几个老人都被他吓到了，“你这人怎么跪就跪啊，那顾老二咋就是你儿子了？”
也有老人猜到怎么回事了，就劝顾大娘，
“他婶子啊，你要是知道什么就跟人家吧，万一人家是神医的亲爷爷呢，总好过拿那个老头子当爷爷吧。”
顾大娘原本是不想的，被人这么一劝，觉得也是。
万一人家是顾夏的亲爷，看这气度，怎么也好过顾老头。
“唉，你起来吧，既然这样，我就跟你吧。”
“这事还得从几十年前，大概是四十？还是四十几年前了吧，那一年......”
那一年战火纷飞，外敌来犯，因为有一座山隔绝着，顾家村这片还算安全。
直到炮火的声音越来越近，敌人已经打到山的那边了。
村里人都开始躲进防空洞，顾大娘和顾林的奶奶顾婶子，关系很是亲近，所以是躲在了一起的。
有一顾婶子出去采野菜，竟然带回了一个孩。
她是她二儿媳刚生下来的，村里人那会心里只顾着担心敌袭，也没人怀疑这件事。
“不对啊，他婶子，那当年顾老大他娘是真怀着孕呢。”
顾大娘摇头，“她是怀孕呢，但她跑进防空洞的时候，摔了一跤，孩子生下来就没气了。”
“这事啊，是顾婶子偷偷告诉我的。
她手里头那孩子，是一个解放军生的，一生下来那个女人就死了。
只来得及给孩子取了个名字，是她夫家这一辈从木，所以给孩子取名叫顾林。”
“难怪，那个老婆子这么嫌弃顾老二，敢情不是她亲生的。”
顾大娘很是气愤，“不是她生的，她可以不养。
可当初顾婶子两口子快走了，特意拿出那个女人生前给的玉佩，是可以卖钱。
让他们夫妻好好养活顾林，他们也是答应聊。”
“可他们呢，竟然就这样把孩子赶出门了！”
“我后来还去过，他们不养就把孩子给我。
结果他们，那孩子身份不对劲，还不一定是不是解放军生的呢。”
“要是闹大了，咱们这些知情人都得完蛋。”
只能是这些农村妇女都太害怕出事了，好不容易抗战胜利，生活安稳下来了，谁也不敢把顾林的身份出去。
后来顾林十三岁去了城里，据过得不错，娶妻生子，有了工作。
加上这十几年风声鹤唳的，一旦身份有什么不对的，整个村都得担责，顾大娘就更不敢什么了。
顾铁牛听完，泪流满面，他的妻子拼死生下来的孩子，没有被好好对待，但最后还是长大成人，娶妻生子了。
他的心里有酸楚、有痛苦，也有慰藉，更多的是亏欠。
他亏欠妻子，亏欠儿子，这一辈子都还不了了。
见他嚎啕大哭，在场的人也都为他心酸。
顾大娘拍拍他，“唉，是我的错，要是我早把顾老二接过来养，或者帮他找找亲爹亲妈就好了。”
顾铁牛知道这事怪不了她，“不怪你，这些年你们的日子也不好过，我都懂的。我就是欠了孩子太多了。”
竹子正好跑出来找大伯，看到顾铁牛在哭，手拍着他的背，
“不哭，不哭，乖啦，不哭才是好孩子。”
顾铁牛擦擦眼泪，抱住他的身体，“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竹子拿手擦擦他的脸，“顾爷爷，你咋哭啦。”
顾铁牛摸着他脑袋，“爷爷是高心。”
正想跟竹子聊聊呢，就听见一声大喊，
“老大，老大，你个不孝子，是不是又去城里了，你敢不孝敬你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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