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回忆
十三岁，碗碗就开始思考终极人生问题——究竟为什么，要听妈妈话？
妈妈责备的事情，就一定不好吗？
是妈妈觉得不好，还是世俗不允许？
尽管每功课一字不落的写完，成绩不上不下，业余时间除了看书就是帮忙家务，可是，可是……
她的思想出走了，幻想自己做些惊动地的大事。
肆意的十三岁，连是走在路上，都会不由自主盯着人家耳钉，会想买各种露背露肚脐装束，会想谈一段轰轰烈烈的恋爱，有一个言情般完美的男孩也喜欢自己。
如果没有那一出，林碗碗估计，她大概会一直拘泥在乖乖女框架下，安稳的过完整个学生时代。
可神迹却发生了，在她盯着前面挑染绿毛的女孩的时候。
“大哥，麻烦你带带我吧，我什么都愿意做。”在他试图迈着大步把她甩开时，碗碗紧随其后，碎步跟上，“大哥，你不是要钱吗？我都给你……喏，我钱包空了……”
入会，她其实想了很久很久了。
机会只有一次，她必须抓住！这是她有史以来第一次，摒弃“乖乖女”身份，完全遵循自己想法行动。
“我不要钱！”少年怒视回头，午后的阳光漏过树叶缝隙，打在她微微出汗的额上，她见他驻足，白皙的脸上染了两坨潮红，不知道因为气的缘故，还是因为开心。
“你怎么跟牛皮糖似的！”甩都甩不掉。
这一句是吼出来的，男孩生气眉眼在瞪她，她也不恼，笑眯眯，革命成功也不是一朝一夕呢。
也不知道哪来的一腔孤勇，她像是解除封印的洪水猛兽，左右夹攻，不行，就再换个姿势，一路缠到宿舍楼下。
“大哥，你不求财，那收保护费干嘛……”
“大哥，缺跑腿的话，请优先考虑考虑我，这是我微信。”
“大哥，你好酷哦，有没有声援会，我入一个好了。”
“大哥，大哥……唉，你别走啊……”
……
“在想什么？”知道她泡在回忆里，终是不忍心看她越发的苍白的脸色，裴承喻温声叫唤道。
“这条裙子……”食指轻轻拂拭裙尾处早已干涸血渍，往事如梦，这是妈妈第一次知道她偷溜，等了她一晚上，刚进门就呼了她一耳光留下的鼻血。
“这是谢英俊的，他有段时间迷恋上古着。”其实就是你的。裴承喻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把话挑明。
碗碗脸色不太好看，苍白如纸，反应慢了半拍，神游。
“哦。”她甩了甩头，大概物有相似，十年前的衣服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要不要试试？或许适合你。”
裴承喻建议很快遭到否决，碗碗连忙摆手摇头。合适才怪，十年前S码的裙子，就算她如今瘦个十斤，也不见得可以塞不下。
即使裙子真的是她，她也不想再试，十年了，物是人非，眷恋过去徒增伤福
只是午夜梦回时，偶尔会想起那名深夜带她出走的少年，不知他如今过得好不好。
“那就开始吧，论文。”
裴承喻打开电脑，按下开机键，十秒左右，电脑进入indos界面，在裴承喻示意下，碗碗从邮箱里调出论文，打开，文档只一页，只有千来字。
裴承喻粗略扫了下内容，无任何学术价值的纯灌水，“不校”
“……这是我熬了一个月通宵，揪头发想出来的。”自信心被打击，碗碗神色黯了下去。
“不校”裴承喻肯定的又了一遍，随后一个Delete，一字不剩全部删除。
“波士！”碗碗心都碎了，熬了多少个夜晚，掉了多少头发才写出来的，如今一秒不到全被删掉，真的，掉了十块钱也没见这么肉疼。
“你是不是忘了，你的导师是袁明源。”所以，不写好点，就等着裹粉下锅油炸吧，碗碗立刻哀嚎变呜咽。
“这五篇文献，耐心看完，应该可以写出一篇及格的论文。”
单手撑在椅背上，俯身，半边手臂环着碗碗，“这两篇，关于法治社会历史渊源，这两篇，还有这篇都是具体理论操作与实践。”
把几份文档移到桌面，碗碗一个字都听不进去。猝不及防的男性气息把她包围，一呼一吸全在她头顶上。
呼气，发丝轻动，她感觉到轻软的气息，带着男性特有阳刚挟裹着她，连带着，自己的呼吸也变得燥热。
吸气，气息回流，她注意到，他身上的淡淡的绿茶乌龙水味。
她一个劲脸红心跳，直到裴承喻离开，气息仍未恢复。
良久，这间粉色卡哇伊少女系列房间，传出络绎不绝的哀嚎声。
“我就是看不懂看不懂看不懂！”一头柔顺的秀发被抓成鸡窝。碗碗神色萎靡的去找裴承喻，看样子刚经历完一场你死我活的厮杀。
“波士，救命……”世界是怎么了，欺负学渣吗？为什么每个字都认识，组合到一块愣是看不懂！！
裴承喻放下工作，迈着长腿来到次卧，空白的文档，旁边还有许多细碎的断发。
“不要再揪头发了。”裴承喻瞟了眼她头顶，“二十来岁想变地中海？”
这句话很好的止住碗碗接下来的动作。
“这样，我先提取框架，你再按上面填充内容。”
“波士，”碗碗一把鼻涕一把泪揪住衣角，“家务我包了，劳务费也不要，帮我写了好不好？”
“你以为答辩照着读？”裴承喻直起身子。如果可以，他还在这里白费什么唇舌，“你网上随便查代写，一大堆，但你能一字不落背下？”
不是自己的东西，要背下来有相当难度——以碗碗智商而论。
袁明源。
碗碗一想到他那张严肃的脸，心有戚戚然，想起那时每堂必点的惶恐，碗碗决定，笔耕不辍，还是自己写吧。
不愧为神坛级人物，不过十几分钟，boss大人思路清晰的把框架搭建出来，每一节要写什么内容，哪些详细，哪些一笔带过，哪些直接跳过，条理清晰得让碗碗甘拜下风。
不过，仅有框架还不够，她必须要用法言法语来阐释清楚，什么是法治社会？含义，群体，内容，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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