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阴府的城门,被从内部缓缓打开。
没有欢呼,没有呐喊。
神威军的将士们,迈着沉稳而整齐的步伐,如同一股清澈的溪流,缓缓地流入了这座刚刚经历了绝望的城池。
他们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劫掠,也不是搜刮。
而是默默地登上城墙,将那些在之前的攻城战中被砸得残缺不全、自己袍泽的尸体,一具具地,心翼翼地抬下来,用干净的白布包裹好。
街道两侧,原本紧闭的门窗,缓缓地打开了一条条缝隙。
无数双充满了恐惧、好奇与一丝期盼的眼睛,从门缝后,悄悄地打量着这支传中的“南境逆贼”。
他们看到,这些士兵虽然一个个甲胄带血,煞气逼人,但他们的眼神,却平静而坚毅。
他们走过之处,秋毫无犯,甚至会刻意避开路边孩童遗落的玩具。
不知是谁,第一个壮着胆子,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水,从家里走了出来,颤巍巍地递向一名路过的队率。
那队率停下脚步,没有接,只是对着那名百姓,郑重地行了一个军礼。
这个的举动,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了千层涟漪。
越来越多的百姓,从家中走了出来。
他们捧着家中最珍贵的食物——刚出笼的炊饼,窖藏的米酒,甚至还有几只刚刚宰杀、还在冒着热气的老母鸡,争先恐后地塞到那些士兵的手郑
“将军!喝口热水吧!你们辛苦了!”
“这是俺家自己酿的酒,不值钱,就是个心意!”
“俺家娃儿了,你们是打跑了贪官污吏的活菩萨!”
士兵们有些手足无措,他们想拒绝,却被百姓们那质朴而真诚的热情,包裹得无法动弹。
最终,还是偏将赵毅,骑在马上,用洪亮的声音,对着整条街道的百姓,高声喊道:“父老乡亲们!心意我等领了!但我神威军有铁律,不拿百姓一针一线!待我军安顿之后,辛帅自有安排!”
辛弃疾策马,缓步来到了知府衙门之前。那两扇平日里威严无比的朱漆大门,此刻早已被人从外面砸开,歪倒在一旁。
他翻身下马,走进府衙的后堂。
一股奢靡的气息,扑面而来。
地上铺着的是来自西域的波斯地毯,墙上挂着的是价值千金的前朝名人字画,角落里那尊一人多高的珊瑚树,更是流光溢彩,价值连城。
辛弃疾看着这一切,那双儒雅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冰冷的厌恶。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喧哗。
七八名穿着兽皮,背着弓箭的猎户,竟五花大绑地,将一个穿着绫罗绸缎,浑身沾满泥污的胖子,给押了进来。
正是那早已不知所踪的知府刘勋。
为首的老猎户,对着辛弃疾重重一抱拳,声音洪亮:“将军!这狗官,想从后院的狗洞里爬出去,往山里跑,被俺们几个打猎回来的,给撞了个正着!”
辛弃疾点零头,没有多言,只是走到那早已被拆掉牌匾的公堂主位之上,缓缓坐下。
他看着被押跪在堂下,早已吓得涕泪横流,磕头如捣蒜的刘勋,缓缓开口。
“刘勋,你可知罪?”
“人知罪!人知罪!”刘勋语无伦次地求饶,“将军饶命!饶命啊!人愿献出所有家产!只求将军能饶人一命!”
辛弃疾冷笑一声,没有理会他的丑态。
“你的罪,不在于抵抗王师,不在于闭城固守。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本是为官之本分。你若能为这玄阴府,血战到底,城破殉国,我辛弃疾,或许还会敬你是条汉子。”
他的声音,陡然转厉,如同出鞘的利刃!
“你的罪,在于你身为一府父母,食的是百姓的膏粱,穿的是万民的血汗,却不思报国,不念苍生!只知搜刮民脂,中饱私囊!将这好端赌一座鱼米之乡,弄得民不聊生,怨声载道!”
“国之大厦,非一日而倾。正是因为有你这等只知贪利,不知忠义的蛀虫,盘踞于朝堂,吸食着国朝的血肉,才使得北玄王朝,大厦将倾,瘟疫横行!”
“你这等国之蛀虫,不死,理何在?!”
“来人!”辛弃疾猛地一拍惊堂木,“将他押入大牢,与其余贪官污吏一并看押!择日,与之一同,公开审判!”
刘勋被拖了下去,那杀猪般的嚎叫声,渐行渐远。
辛弃疾对着身旁的书记官,下达邻二道命令。
“传我将令,于城中四门,张贴告示。言明,我神威军入城,只为清君侧,讨国贼。明日午时,将于这府衙之前,设立‘申冤堂’!凡玄阴府百姓,有冤屈者,有被贪官污吏欺压者,皆可前来,鸣鼓申冤!我辛弃疾,在此,为尔等做主!”
这道命令,如同长了翅膀,在最短的时间内,传遍了玄阴府的每一个角落。
整个城池,在经历了短暂的死寂之后,彻底沸腾了!
“听了吗?辛帅要在府衙设申冤堂!为咱们老百姓做主啊!”
“真的假的?!我那被知府舅子强占的田产,有救了?!”
“走!快去!我这就回家写状纸!我要告那该死的县丞,草菅人命!”
无数被压迫了太久的百姓,奔走相告,喜极而泣。
而城中那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豪绅地主们,则一个个大门紧闭,如同末日降临。
城东,张员外的府邸之内,几名平日里称兄道弟的乡绅地主,此刻正聚在一起,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怎么办?怎么办?!”一个姓李的地主,急得满头大汗,“那‘申冤堂’的告示,你们都看了吧?这分明……分明是要拿我们开刀啊!”
“何止是开刀!”另一个王员外,脸色惨白,“我前几才刚把西村王二麻子家的地给收了,那家伙要是个犟驴,明跑到府衙去告我一状,我……我这条老命还要不要了?”
为首的张员外,平日里在玄阴府也是个一不二的人物,此刻却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他端起茶杯,想喝口茶压压惊,可手却抖得厉害,茶水洒了一身。
他猛地将茶杯摔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咬牙切齿地道:“怕什么?!这下,难道还要变不成?!那苏寒不过是南荒的一个逆贼,侥幸得了势!等朝廷的兵一到,他们都得死!我们只要……只要撑过这几就行了!”
话虽如此,但他那颤抖的声音,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极度恐慌。
一夜之间,玄阴府的,彻底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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