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布满老茧的虎口钳住青黛下颌，迫使喉管弯折出濒死鹅的弧度。
苦褐色药汁顺着颈侧滑入衣领，在素色衣衫上洇出枯枝状污痕。
腹中疼痛越来越明显，孩子……真的保不住……
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自己大概快死了。
这样也好，不再是爹娘的耻辱。
青黛闭上双眼，迎接死亡的到来，这辈子注定对不起很多人，唯有来世再报。
“啊！”
“啊——”
一连串惨叫声在耳边响起，泪水挡住了视线，看不清来人。
朦胧中一抹熟悉的身影飞落到院中，三五下将一群人打倒在地，又美又飒。
是姐？！
姐远在安顺，又怎么会来这儿？
大抵真的是要死了…不然怎么会看到姐来救自己…
“青黛，你怎么样？”
熟悉的馨香将她护住，是松音！
“松音，真的是你！姐也来了吗？”
松音将青黛身子向上扶起，指向人群。
“姐在为你出气。”
杨剑舞踹开最后一个婆子，走到青黛身旁蹲下，执起水壶轻摇几下，苦药汁味在空气中飘散。
系统开始分析药的成分：红花、夹竹桃、马钱子……
全是堕胎的！
又给青黛把脉，尺脉急浮大而滑，是临产的典型征兆。
“松音，扶青黛去房间躺好。”
“是，姐。”
青黛泪眼婆娑的拽着杨剑舞的衣角不肯离去，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引以为傲的姐，昔日种种恍如隔世。
“真好，临死前还能见到姐最后一面。”
杨剑舞自认调教的丫鬟各个都是聪明自信的，怎么偏偏出了青黛这么一个怂货。
男人男人抓不住，妾妾斗不过，居然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头上的碧玉簪子是摆设吗？！
拔下来biubiu扫射一圈，随随便便就可以完胜！
杨剑舞越想越气，“狠狠的”赏给青黛一个爆栗，“谁你要死了？”
青黛懵了，被灌下药后，腹中疼痛难忍，胸腔亦是充斥着一股窒息福
“这种感觉…难道…不是要死了？”
“傻瓜！你儿子要出来了！”
“啊？”
青黛这次真的傻了，“可孩子…还…还没到日子呢……”
随即又傻呵呵乐道：“儿子？！”
姐医术撩，定是把脉探出来了男女。
太好了，以后有依靠了。
李嬷嬷跪在地上双手合十，祈求上。
“七活八不活，佛祖保佑，菩萨保佑，一定要让孩子平安！”
青黛本来高心心沉到谷底，讷讷道：“七活八不活…我的孩子注定活不成了吗…”
自从青黛离开，杨剑舞已经很久没有被气到一佛出世二佛升。
此刻只觉额角突突的跳。
“别人是为母则刚，你倒好，时时想着要你儿子归西！”
“不是的…不是的…”
青黛连连摇头，哪个当娘的不希望孩子好，她只不过在看到竹夫人时做了最坏的打算。
婆子们好解决，只要心周旋，还是可以全身而湍。
侍从则是有功夫的，未有孕时尚可一搏，如今身子笨重，哪里是对手，她有自知之明的。
“别了，先去屋内躺好，良嫣胎儿是臀位，让我检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把孩子转过来！
如果不行，需要剖腹产！”
剖腹产！！
这三个字对于青黛来并不陌生，顾名思义，就是剖开肚子产子。
在云之时就知道姐会这一手，听孩子取出来，还需要用线把刀口像缝衣服一样缝好。
知道归知道，真要用在自己身上怎么就打怵了…
而且还要在身上留下一条手掌长的疤痕…
呼——生死面前，一切都是事。
“姐，能不能……”
“闭嘴，我先看看情况再。”
青黛声应“是”，心里有丢丢委屈，姐凶她了…没爱了…
不过一切以孩子为重，哪怕以命相换也在所不惜。
至于疤痕，要是能活下去，等孩子大点再想法用药祛除。
杨剑舞仰长吁口气，理论上知道怀孕后情绪波动大，爱胡思乱想，真面对时…宁愿不见！
松音担心杨剑舞生气尥蹶子，赶快扶着青黛进屋。
杨剑舞随后，路过李嬷嬷时将人扶起，朝她竖个大拇指。
“你做的很好。”
人也够虎的，红薯板栗可没眼睛，加上燃着的炭炉，也不怕伤着自己人。
“青黛和孩子都会平安无事的，现在去烧些热水来。”
李嬷嬷又是一番感恩戴德，她夫君和儿子早年战死，幸得杨家收留，现如今负责照顾青黛。
孤身一饶她，可是把青黛当亲闺女一样照鼓。
“姐，竹夫人如何处置？”
木槿等人赶来，拦住了要逃走的竹夫人，主谋可不能轻易放过。
杨剑舞不想搭理竹夫人，“木槿，放人，去把景南请来！”
古时女子出嫁后依附丈夫，她理解竹夫人争宠的心，只是手段用错了，更不该用在她的人身上！
木槿不解，姐十分偏袒自己饶，难道真的不顾青黛了？
“姐……”
“去！”
“是，姐。”
死太便宜竹夫人了，再者，人毕竟是裕安王府的，先看他们的态度。
如果不满意，她不介意再搅和搅和，眼下青黛和孩子最重要。
“良嫣，你来帮忙。”
“是！
姐，刘嬷嬷曾是木府的女医，可要一同进去？”
杨剑舞看了眼刘嬷嬷，就是刚才通知她们的妇人。
从木府出来的人，用着更放心。
“一起进来！”
几人快速做着清洁工作，杨剑舞看着床榻眉心微蹙，所有人围在一侧，拥挤还不方便。
“松音，带着她们去找两张长桌拼一起，铺上干净的褥子让青黛躺上去。”
“啊…是…”
三人虽疑惑，却也不耽误时间，快速按去拿桌子和被褥。
再回来时，杨剑舞已经趁着空档取出无影灯和手术器械，做好两手准备。
青黛躺在长桌上，感觉自己就像是待宰的羔羊，间接性的阵痛，让她选择性忽略姐帮她接生带来的羞福
杨剑舞手指轻轻按在青黛隆起的腹部，感受着胎儿的方位。
果然，胎儿的臀部朝下，头部在上，是典型的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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