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龙善心中闪过一阵恍惚。
父亲虽年过八旬，可何时承认过自己老了？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龙善怔在原地，脑海中不断组织语言想要安慰父亲。
“父亲...怎么会老...”
“呵呵....”
龙善的安慰让龙沽呵呵一笑，更加坚定若是没了自己，这儿子肯定不是贾凌云的对手。
“谁不会老，纵使是万岁的子，不也是百年之命吗？”
“这次...我们不坐官轿，陪为父走一走吧！！”
“是！！！”
即便如今龙善年近五旬，官至尚书，可在龙沽面前始终表现的唯唯诺诺，像个孩子。
龙沽跟他的话龙善从来不会反驳，包括龙沽让龙善用亲生女儿龙兰对蓝德勇施展美人计，龙善也是遵命行事。
两道身影缓缓从皇宫内走出。
龙沽拄着蟠龙杖缓步前行，龙善搀扶着龙沽心翼翼。
左右轿夫见老爷出来了，连忙迎了上去，没想到两人直接从面前走过，轿夫明白两位老爷今不想坐轿，于是慢慢跟在两人身后缓步前校
气氛在此时显得有些凝重，见龙沽一言不发，龙善不由得开口打破沉闷的氛围。
“父亲，这次...这次..这次他们....”
龙善口中的他们，指的是曾经粘附自己，如今投靠贾凌云的朝臣们。
后面的话，不需要龙善出口，龙沽已经明白他想什么了。
“唉....”
“世人熙熙皆为利来，世人往往皆为利往，这点事不必放在心上。”
一声无奈且深长的叹息。
无力的挫败感从龙沽心中迸发。
早在贾凌云前往幽州之前，群臣便有倒向贾凌云的意思，那时候龙沽趁着贾凌云前往幽州不在朝廷，独自一人力挽狂澜，重新收拢官员之心。
可贾凌云伐辽回洛阳后，平定了三大家族之乱，挽救了洛阳的粮食危机，以至于百官蠢蠢欲动。
可...可老夫尚在朝堂，又手握禁军和九门府兵，胜券在握，他们为什么会帮着贾凌云话呢？
龙沽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不由得询问起龙善。
“你...为何...为何会如此啊！！”
“父亲！！这一切都怪贾凌云的科举制！”
“嗯？”
龙沽眉头微皱，不由得凑近龙善。
“科举制，与官员投靠贾凌云有什么关系？”
“父亲有所不知，恩科考试在即，贾凌云发布了一个命令，所有考生必须要有准考证才能进入贡院进行考试，而发放准考证的任务落在了户部尚书陈余身上，所有考生必须如实登记家庭人口，父母姓名职业后才能拿到准考证，如此一来.....”
龙沽目光如炬，双眸泛起寒芒。
“如此一来，顺我者昌，逆我者死！！凡是与咱们亲近的官员，家族后辈就拿不到准考证，没有准考证就不能参加科举考试，不能考试...就不能当官....”
想明白了一切的龙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贾凌云这招...毒啊！！”
“谁不是呢！！”
龙善在一旁附和道。
“贾凌云前些日子将一些考生名字从名单中划去，而这些饶家族宗老无疑不是支持父亲的，有了前车之鉴，今日那些人才会拼命在贾凌云面前表忠心....”
“这个混蛋！！！”
龙沽表情狰狞，不由得暗骂一声。
“现在我们在洛阳如同无根的大树，只需贾凌云轻轻一推便会倒下，儿啊，龙家已经开始走向灭亡了.....”
见龙沽忧心忡忡，龙善不由得安慰道。
“父亲，如今南方干旱，您可不可以将贾凌云派往吴国？就像上次前往辽东那样...只要他一走，洛阳就还是父亲执掌。”
龙沽脸色凝重的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
“贾凌云可不是傻子，上次是因为贾若象被围五绝山，他为了救贾若象所以才离开的，现在是他与老夫的生死存亡时刻，他怎么可能离开洛阳？”
龙善想要为龙沽分忧解难，办法一个接着一个。
“那可不可以让皇帝迁都到豫州或者兖州，那里是典褚驻兵的地方，只要到达那里，贾凌云就拿我们没办法了，并且...典褚与父亲关系还不错...想来..若是皇帝迁都的话，典褚应该....会支持吧.....”
“糊涂！！！”
不等龙善完，龙沽厉声呵斥道。
“善儿，你做事能不能过过脑子！！”
“迁都哪有这么容易，贾凌云会同意迁都？”
“就算他同意了，典褚哪里与老夫关系不错？”
龙善被龙狙急头白脸怒斥一顿，瞬间低下头不敢再什么。
龙沽见儿子不成器的模样，知道骂再多也不顶用，只能语重心长的教导。
“哪有永远的朋友，若非他有把柄在为父手上，典褚会与老夫和平相处？”
“若是让皇帝迁都到典褚那里，典褚只会成为第二个贾凌云，甚至比他还要过分！！”
龙善不由得询问道。
“那接下来怎么办？”
“难不成看着贾凌云做大？”
“当然不能！！”
龙沽斩钉截铁地道。
“春祭计划继续，但细节要改动一下，我们可以挟持皇帝到帝陵，在那振臂一呼，号召下节度使勤王，诛杀逆贼贾凌云，到了那时候，老夫修书一封给典褚，让他尽起兖、豫两州兵马，一起杀奔洛阳，同时安排内应打开城门，里应外合，一定可以拿下贾凌云。”
龙善忧心忡忡地道。
“父亲不是担心典褚会成为第二个贾凌云吗？”
“呵呵呵....”
龙沽捋了捋胡须，此刻想出这条妙计，不由得心情大好。
“前提是这里是洛阳，典褚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不是看他要什么，而是看老夫给他什么！！”
“善儿，从今开始，为父称病不朝，以此来躲避是非，让贾凌云放松警惕，而你利用尚书的权力，偷偷往帝陵运送物资武器，加固帝陵城墙，做好据守不出的准备。”
“父亲，可...可如果到时候贾凌云也要跟着我们去春祭呢？”
龙沽微微思索，沉声道。
“那就将春祭时间选在与贾涂火礼节同一，火礼节是生者给亡灵烧纸钱的日子，那一贾涂回魂，贾凌云需要在家守孝，相信他应该不会去春祭。”
这个计划让龙善啧啧称奇，不由得拱手赞叹。
“父亲英明，这个计划真可谓是衣无缝。”
“只是....”
龙沽脸上浮现一丝疑虑。
“只是我现在还有一丝忧虑，所有的计划中，蓝德勇和他手下人马的作用非常大，若是他临时反水，只怕你我都要处在万劫不复之地，所以必须要考验他对我们的忠诚，通过考验后，才能对他委以重任。”
“如何考验？”
“纳投名状，让他去牢中将史必可杀了，他的手上，必须有贾凌云心腹的鲜血。”
龙善脸色一怔，随即对龙沽拱手。
“是！！”
“儿子明白了，我马上让蓝德勇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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