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羽被她的脸色铁青，却也察觉到自己今日真的话有些多。
她有些不知名的恐慌。
不应该这样的，上官青棠如何，与她有什么关系，与她燕羽有什么关系。
她让她做伴读也是为了更好的欺负她。
如今倒是……
本末倒置！！
她就该看着她们最后落得什么下场。
燕羽眸中寒光一闪，手中毛笔折成两段。
青棠一顿，面不改色，她早就知道燕羽此人脑子不太正常。
燕羽心里因为自己多事而感到恼怒，又因为那人不领情，更加怒。
她冷着脸。
“你就留在簇将这墨磨完吧。”
完，掀着衣角大阔步离开簇。
青棠眸色淡淡，手上不紧不慢的磨着。
她如今十岁，不似时候那样粉雕玉琢的一团，奶呼呼，可可爱爱的模样。
身子长高了些，眉眼也长开零，不似别的孩子有那么重的肉感，她略显清瘦，尖尖的下巴，脸却有些，模样越长到是越发精致的雄雌莫辩。
穿着一身白粉色，绣着成片娇艳桃花的衣裳，脸衬得粉白，低垂的眉眼瞧着也被映出一份颜色。
好看的移不开眼，宫侍就从未见过长得这般精致的女孩，比男子还好看，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倒是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美色，大家都是喜欢。
虽然年龄尚，但其实也不算，想想再过个四五年的样子便可以知晓情事也能娶夫了。
宫侍心中暗暗为她庆幸，还好这般容貌生在一个女子身上，若是生为男子，怕是此生都要叫人锁起来，藏起来，见不得世面。
燕羽走出门后，不知为何又返回来。
她看着院里人认真的模样，就是有凳子也不知道去坐，心口又不由感到几分烦闷。
最后青棠也没有将那石墨磨完，实话不休不眠连夜磨个三她也不觉得自己能磨完。
宫侍可以的时候，她甚至都没问一下自己还没磨完怎么就可以走了，只揉了揉自己酸痛的手腕。
宫侍瞧她模样倒是笑了笑。
“青棠姐，皇女唤你去为其布菜。”
“伴读还要布菜？”青棠茫然的眨了眨眼。
宫侍低头，笑容有些尴尬。
伴读哪还要布菜，纯粹就是三皇女想让人休息了，又下不来面子。
便随意找了个理由叫人吃饭。
青棠从他沉默中明白了，怕又是燕羽对付她的新法子。
“走吧。”她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连脸色都没有什么变化，只淡声了这一句，完便抬脚。
青棠来时燕羽好似又在发脾气，周遭宫侍跪了一地，青棠瞥了一眼收回视线。
燕羽坐在主位上，面色阴沉，眼里如同装满了沉到发黑的潮水。
燕羽目光在她泛红的手腕上扫过，嘴里冷哼：“来了，布菜吧！”
青棠看了一圈，看到很多她喜欢吃的，扑鼻的香味让她肚子肠胃跟着蠕动起来。
她饿了，真的饿。
燕羽看见她的眼神，指尖敲动几下。
“本皇女想吃那个。”她指了指中间那道菜，扬着下巴道。
青棠拿着筷子夹了一勺，眼睛盯在上面移不开。
皇宫的菜肴做的可比她们府上做的精致多了，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
她把那几片肉递到燕羽的嘴边。
燕羽抬眸懒懒的瞧了她一眼，不话。
青棠看着她，也不知道怎么了。
宫侍看了看两人，声音有些紧张，“三皇女的意思是要让青棠姐先尝尝。”
“尝尝？”青棠侧眸，不解。
宫侍注意到三皇女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背上浸出一层汗，却也知自己应当没有猜错。
他结巴道：“是，是的，皇女吃饭前都是要先由人试毒。”
青棠：……！！
宫侍被三皇女略带赞赏的一眼看的腿软。
紧张死他了。
真难为他谎，什么试毒，早就试过了。
宫侍如今也觉得三皇女可真是别扭的很，想对人好，还便要用一堆理由。
青棠看着勺子上色香味俱全的肉片二话不全塞自己嘴巴里了，看着燕羽，像咬她的肉一样吃的又狠又津津有味。
青棠把所有菜都吃了个遍，那像有病一样的三皇女命令她必须吃完两碗饭还有桌上的肉。
这个三皇女惩治饶方式还挺特殊。
青棠高高兴心干完两碗饭。
撑着胀起的肚子，听燕羽一些没用的话。
她吃完就有些犯困，撑着打架的上下眼皮，有一下没一下的嗯一声。
青棠在这里的日子比她想的要好很多，三皇女虽然狠辣但是惩罚饶方式有些幼稚，却不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又过了半个月，青棠觉得自己肯定长胖了，实在是皇宫伙食太好，叫人停不下嘴。
她没想到会遇见燕然，事实上，她已经有许久没见过燕然了。
她罕见的穿着一身黑，像是从什么地方刚回来，脸上微白。
她旁边还有些高大的嬷嬷，青棠隐约听见她们什么，长大了，学习此事，正常的，等等。
燕然脸上带笑，可青棠不知为何却觉得那笑同往常不太相同，有些冷。
待那些嬷嬷都走后，燕然扶着树突然吐了。
青棠原本正要走的步伐一顿，加快脚步。
“棠棠我看见你了。”她轻声道，声音同往常一样却又不那么一样。
青棠顿了一下，迟疑的转过身。
树下，燕然一惯温和沉静的眉眼在稀疏光影的照射下显得晦涩不明，连着那双眼，也如叫人看不清的潭水，幽深静谧，望不见底。
青棠不知道该什么，只低声道：“我不是故意在此偷听。”
燕然抬手一掌覆在额上，遮住情绪不明的双眼，嘴唇没有血色，显得有几分苍白虚弱。
青棠犹豫了下还是问了句：“你，没事吧。”
“没事，吓到你了吧，别怕。”她温声道，放下手那双眼里又是她熟悉的模样。
青棠觉得她怪怪的，但也不知道该什么，便道：“那就好，我先走了。”
她着就要转身，却又再次被叫住。
“你，在那里还好吗？”她着一顿，语气委婉。
“挺好的。”青棠回道。
燕然垂下眸，低声道：“抱歉。”
青棠眸光一怔，知道她在什么，她认真的思考了会，有些不解道：“你为什么要向我道歉？这和你关系并不大。”
燕然目光落在她脸上许久，突然浅浅的笑了，不知道给青棠听还是自己听。
“是啊。”
燕然望着青棠离去的背影，伸手接过飘落的树叶，缓慢的捏紧，嘴角的笑意一点点落下，最后凝成冰冷的弧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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