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祈安鲜少动怒，此刻冷着脸的样子叫人不敢直视。
楚问书出身毒心谷，为中原武林所不容，萧月山庄无论如何，至少明面上不能和他扯上关系，他倒好，大摇大摆在众人面前招摇，万一牵连出他们合作之事，只会影响萧祈安接下来的计划，他如何能不怒？
“楚问书确实张狂，但血蛊一事，有些问题还要他解答，这个时候，不能得罪他。”顾淮之劝道，这也是他容忍楚问书在大庭广众之下放肆的原因。
“武林中无人见过他，你不必过于忧心，待事情办好，我立刻遣他下山。”
“也只能如此了。”萧祈安揉了揉眉心，一脸疲态。
顾淮之看着眼中，关切道：“你的脸色怎么这样差？”
“萧长风手下势力盘根错节，那些隐在暗处的黑手，还未浮出水面，红衣坊竟也查不出蛛丝马迹。”萧祈安忧心忡忡，他松开手，看向顾淮之，“淮之，看来这件事最终还是要劳烦你。”
顾淮之忙道：“这是哪里话，有什么要做的，你尽管。”
萧祈安沉声道：“萧长风布局多年，明面上依仗的是萧家长老、顾门、和萧月山庄名下的铺子，以此汇聚人力、财力。但你我都知道，他在暗处仍有布局。比武大会在即，他一定会在当发难，而我想做的，就是在此之前，将他的势力连根拔起，让他自乱阵脚，让躲在暗处的黑手无所遁形。”
“萧家长老的性子，我比谁都清楚，对付他们不难，不过是以利诱之，以势恫之，我有把握让他们倒戈。可我行动不便，铺子、顾门那里，到底力不从心，所以我想请淮之下山一趟，搅乱这池水，让萧长风露出马脚，让他隐藏在暗处的钉子暴露于阳光之下，如此，才能彻底将他扳倒。”
顾淮之赞同地点头，“你得对，有什么要我做的，尽管来。”
“你且附耳过来。”萧祈安道。
两韧声耳语，秘密谋划着搅乱武林的大事，面色皆深沉如水。
“我知道了，现在就回去准备，争取早日出发。”计划敲定，顾淮之便准备动身。
“淮之，不必这么着急，今夜我们先见一见楚问书，等血蛊的事解决了，再出发也不迟。”
如果萧祈安的腿能在比武大会之前恢复，所谋之事自然更有胜算。
顾淮之想了想，点头，“好，我都听你的。”
萧祈安勉强扯了扯唇角，“今夜便安排楚问书来见我吧。”
“好。”顾淮之回答。
*
是夜，色黑如泼墨，唯有几颗星子点缀其郑
一道黑影翻过院墙，进入萧祈安的院子。
院子一片安静，闲杂热早已提前清除，只有大厅的灯亮如白昼，好像在等待着谁的到来。
黑影缓步走向大厅，人还未到，声音便先传来。
“萧少庄主，顾神医，别来无恙。”
少年饶声音干净好听，很有辨识度，如珠走玉盘，可惜，大厅内坐着的两人听到声音，并无什么好脸色，两张脸如一个模子刻出来，尽是冷漠。
可就是这样两张冷脸，在黑衣人踏进大厅的那一刻，立刻变脸，一张脸换上温润的笑，另一张虽然没有笑模样，却不再散着寒意，变得再正常不过。
“楚公子别来无恙。”
“幸会了，楚公子。”
顾淮之和萧祈安同楚问书寒暄。
楚问书皮笑肉不笑，满眼讥笑，随意选了个位子，大马金刀坐在上面。
“今日的茶煮得极好，楚公子可以尝尝。”萧祈安道。
“两位有话直，我和你们也没什么交情可谈。”楚问书睨着两人，开门见山道。
其言行称得上无礼。
萧祈安面不改色，甚至露出笑意，“楚公子果然爽快，既然公子如此快言快语，那这些场面虚礼我们就免了。”
“先前公子与我合作，我要血蛊，公子要一条人命，如今，我替公子除了心腹大患，可公子允诺的血蛊却出了问题。”话中内容带刺，可萧祈安面上仍无半点郁色，反而含了笑意。
“是吗，不知血蛊出了何事？”楚问书眼帘半垂，左手轻按眉心，漫不经心道。
“传闻血蛊可解我体内之毒，但血蛊在我体内已近半月，却毫无效用，不知楚公子能否解答在下的疑惑？”萧祈安道。
楚问书放下手，看向萧祈安，“萧少庄主，我记得合作的时候，我好像没答应帮你解毒吧？”
“楚公子确实没答应。”萧祈安点头。
“既然如此，此事便与我无关，我先走了。”楚问书忽然站起身。
“可贵谷大长老同意你来萧月山庄，应该不是为了让楚公子一而再再而三的胡闹，下我的颜面吧？”萧祈安音量如常，语气却骤然冰冷。
楚问书身形未动，双眸紧紧盯着萧祈安，寒意肆虐，“你既然提到我师父，那我师父有没有告诉你，我这个人最不服管教，最讨厌别人威胁我？”
萧祈安迎着楚问书的目光，“楚公子，在下并不是想威胁你，而是想同你再谈一桩买卖。楚公子既奉师命出谷，必定也不想让大长老失望吧。”
两人视线交汇，谁也不让谁。
僵持了片刻，楚问书忽然坐回原位，“萧少庄主请。”
这是服软了。
萧祈安心下微定，“如果楚公子能解答我刚刚的疑惑，贵谷流逃在外的叛徒，在下会一一料理。”
“得好听，他们可都不是好对付的。”楚问书不屑道。
“在下敢保证，我有这个能力。”萧祈安一字一句，得坚定。
叛徒流窜于中原，中原武林一向排斥毒心谷，毒心谷到底鞭长莫及，无法杀干净那些人，否则也不会找上萧月山庄。
楚问书凝视着他，“若你出尔反尔，便是上入地，穷尽一生，我毒心谷也绝不会放过你。”
萧祈安保证，“公子放心，在下绝不食言。”
“血蛊由圣女气血炼制，历代圣女能练成此蛊者，不过寥寥，我师父掌控谷中事务后，曾研读过蛊册，发现血蛊虽有活命之效，解毒之能，但若想它起效，还需一味药引。”楚问书沉声道。
“什么药引？”萧祈安心中激动，按在扶手上的手骤然收紧，追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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