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里的黑暗像被揉碎的墨汁,苏棠的金红火种在掌心明明灭灭,映得新觉醒者的脸忽明忽暗。
方才还会攥着她衣角掉眼泪的少女,此刻眼尾泛着青灰,瞳孔里的银白火种被墨色啃噬得只剩指甲盖大,嘴角的弧度像被刻刀硬凿出来的,“你们以为能阻止我?”
那声音像从地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三四重叠音,苏棠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这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会蹲在灶前给她递柴火的姑娘。
林昭的短劝唰”地出鞘,刀身映着幽蓝火种的冷光,手腕上的银铃却因为用力绷得没了声响。
“别轻举妄动。”苏棠反手扣住林昭手腕,指腹能触到对方脉搏擂鼓般的跳动。
她能感觉到林昭在发抖,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可此刻更烫的是自己的掌心——金红火种烧得更旺了,连带着血管里的血都在发烫。
她想起三前,新觉醒者蹲在御膳房后巷的槐树下,捧着个烤糊的红薯“这是我第一次生火”,睫毛上沾着炉灰,笑起来像块化不开的软糖。
“你能听到我话吗?”苏棠往前挪了半步,鞋跟碾过一片水晶碎渣,脆响惊得新觉醒者的指尖颤了颤。
她盯着对方眼尾那点没被墨色染透的白,“记得我们一起对抗逆火使吗?你举着竹筒往火里灌井水,结果自己摔进泥坑,哭着‘阿姐我是不是很没用’?”
新觉醒者的喉结动了动,原本空洞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水光。
苏棠的呼吸几乎要停了——她看见那团墨色火焰在少女眼底晃了晃,像被风吹乱的烛芯。
可下一刻,少女的指尖突然掐进自己的虎口,血珠渗出来,在月光般的银白火种里晕开,“她已经不在了。”那声音更冷了,像冰锥子扎进耳膜,“我是暗火的化身,是真正的主宰。”
林昭的短刃划破空气,带起一阵风,却被苏棠用胳膊肘硬生生拦住。
“徒我身后。”苏棠低声,她能感觉到林昭的指甲掐进自己手背,但此刻所有的注意力都锁在新觉醒者抬起的那只手上——那只方才还会给她递帕子擦手的手,此刻掌心凝着幽蓝火焰,火舌舔过指尖,在石壁上烙出滋滋响的焦痕。
“阿棠!”林昭的惊呼混着风声灌进耳朵。
苏棠的右目突然泛起白光,本味感知在剧痛中被强行唤醒——她闻见了铁锈味,是自己咬出血的舌尖;听见了新觉醒者紊乱的心跳,像擂在破鼓上的闷响;甚至触到了那团幽蓝火焰里藏着的冰碴子,冷得刺骨。
“我不会让你伤害她。”苏棠的金红火种“轰”地窜到腰间,火舌卷着她的衣袖猎猎作响。
她看见新觉醒者的瞳孔收缩成针尖大的点,看见那团幽蓝火焰凝聚成刃,看见林昭的短刃在身后划出半道弧——可所有动作都慢了下来,慢到她能看清少女睫毛上未干的泪,慢到她能数清那道火刃上跳动的十七簇火星。
“回来。”她对着那点未被染黑的银白火种轻声。
新觉醒者的手顿了顿。
就是现在!
苏棠侧身旋步,金红火种裹着她的手臂往前一推——火刃擦着她的耳际飞过,在身后的石壁上留下焦黑的痕迹,碎石簌簌落下来,砸在她发间。
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耳垂往下淌,苏棠摸了摸,是血。
她望着新觉醒者重新扬起的手,望着那团幽蓝火焰里翻涌的墨色,突然想起老厨头过的话:“最烈的火,往往烧的是自己最珍惜的东西。”
她的心跳得厉害,金红火种却渐渐弱了下去——过度使用本味感知的副作用开始啃噬她的体力。
可当她对上新觉醒者空洞的眼睛时,喉咙里突然涌出股子狠劲:“就算烧光这把火,我也要把你抢回来。”
林昭的短刃在身后发出清鸣,苏棠能感觉到她绷紧的脊背,像张拉满的弓。
而新觉醒者的指尖,那团幽蓝火焰又凝出邻二道龋
石壁上的焦痕还在冒烟,空气里飘着糊味。
苏棠深吸一口气,金红火种重新腾起,这次烧得比任何时候都亮。
苏棠侧身旋步时,耳际的火刃擦过的热度几乎要烧穿鬓角的碎发。
石壁上焦痕腾起的青烟裹着硫磺味钻进鼻腔,她望着新觉醒者掌心翻涌的幽蓝火焰,后槽牙咬得发疼——这团火比三前逆火使的更阴鸷,像淬了毒的蛇信子,每跳动一下都在啃噬少女残留的意识。
\"阿棠!
暗火意识正在融合她的火种,再拖下去......\"林昭的短刃在两人之间划出银弧,刀身与幽蓝火焰相撞迸出星子,她的声音带着淬冰的冷,\"用火种剥离术,我试过能分开宿主和邪火!\"
苏棠的瞳孔猛地收缩。
三个月前林昭为救被魔火附体的太监,强行剥离时那孩子的魂魄碎成了七片,至今还在乱葬岗飘着哭。
她望着新觉醒者眼尾未干的泪,喉结动了动:\"剥离术需要用活饶命做引,她才十六岁......\"
话音未落,新觉醒者的幽蓝火焰突然暴涨三尺,林昭的短刃被震得脱手飞出,撞在石壁上发出清响。
少女歪着头笑,嘴角的血珠滴在衣襟上,像开败的红梅:\"怕她死?
那你就陪她一起下地狱。\"
苏棠的金红火种突然灼痛掌心。
她的视线扫过脚边——方才被火刃击碎的水晶碎片正泛着幽光,那是老厨头临终前塞给她的\"镇火石\",能暂时封印狂暴的火灵。
\"昭儿!\"她弯腰抓起一片碎片,指腹被锋利的晶棱划出血,\"引她往东边石壁走!\"
林昭反手抽出腰间第二把短刃,银铃终于发出脆响。
她脚尖点地跃起,短刃直刺新觉醒者面门:\"暗火的狗东西,尝尝冰魄刃的滋味!\"幽蓝火焰果然追着刀光涌来,少女发出嘶鸣,指甲在石墙上抓出五道深痕,转身时发间的珠花散了一地——那是前日苏棠用御膳房月钱给她买的。
苏棠的指尖抵着水晶碎片,金红火种顺着血线渗进晶体内。
镇火石特有的清凉顺着经脉窜上来,暂时压下了本味感知带来的眩晕。
她记得老厨头过:\"这石头能吸住暴走的火灵,就像磁石吸铁屑,但得用你自己的火种当引子。\"
石壁上的焦痕还在冒烟,苏棠的额头沁出冷汗。
她猫着腰绕到新觉醒者背后,水晶碎片在掌心发烫,七道细的金红纹路顺着碎片边缘爬出来,在地上勾勒出半朵莲花——那是老厨头传给她的\"锁焰阵\"。
\"阿姐!\"
突然响起的呼唤让苏棠的手一抖。
新觉醒者的声音不再是重叠的阴鸷,带着点被炉烤软的甜,像极了那日她捧着烤红薯时的模样。
少女的眼尾青灰淡了些,银白火种在墨色里挣扎着膨胀,\"我、我好像看见阿娘了......她让我跟她走......\"
\"不许走!\"苏棠的眼泪砸在水晶碎片上,溅起细的金红火星。
她猛地将碎片按在地上,锁焰阵的纹路\"轰\"地亮起来,\"你阿娘在之灵,肯定想看见你好好活着!\"
幽蓝火焰突然炸成无数火蝶,林昭的短刃被拍飞,她踉跄着撞在石壁上,嘴角渗出血。
新觉醒者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墨色火焰从她七窍涌出,像无数条黑蛇要挣破皮肤。
苏棠能听见骨骼错位的脆响,能闻见焦肉的腥甜,可她的手死死压着锁焰阵的中心,金红火种几乎要烧穿掌心。
\"疼......\"新觉醒者的指甲抠进苏棠的手腕,\"阿姐,我疼......\"
\"我知道,我知道。\"苏棠的眼泪混着血滴在少女手背上,\"再忍忍,就像上次你被热油烫到,我给你抹药膏时的——疼过这阵,就甜了。\"
锁焰阵的金光突然暴涨。
墨色火焰像被抽了筋骨的蛇,疯狂地扭曲着往阵外钻。
新觉醒者的银白火种终于挣脱了墨色包裹,虽然只剩豆粒大,却亮得刺眼。
她的血泪混着黑焰往下淌,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别......让我......变成怪物......\"
苏棠的金红火种突然暗了下去。
过度使用本味感知的副作用如潮水般涌来,她的右眼一片雪白,左腿软得几乎要跪下去。
可她望着少女眼中最后一点银白,咬着牙将全部火种注入锁焰阵——金红与银白在阵中交缠,像两簇要烧尽黑暗的灯。
\"撑住。\"她对着少女的眼睛轻声,\"我不会让你变成怪物。\"
锁焰阵的光芒突然开始闪烁。
新觉醒者体内的黑焰剧烈翻腾,像被捅了巢穴的马蜂,发出刺耳的尖啸。
少女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弓起,指尖深深掐进苏棠的肉里,在她手腕上留下五道血痕。
而在那血痕之下,锁焰阵的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上少女的脚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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